景立听着她平静的叙述,忽然有些心疼。
他忍不住回想,那时候的自己在做什么。
青妩接着道:“每次我要人喂的时候,父亲都会很有耐心的安慰我,但偶尔也会生气,他觉得方家是武将,就算是女儿也该坚强,可是我娘亲却不这么觉得。她就是将门出身,哪怕嫁了人,也是很娇惯的。”
“父亲不高兴的时候,她就会抱着我亲自喂我,我那般哭闹不懂事,娘亲却对我那般温柔耐心。”
说到这,她忽然自顾自地垂头一笑,说:“但其实,这些事我早都不记得了,都是后来我哥哥告诉我的。”
景立一愣,忍不住问道:“你哥哥?”
青妩点了点头,“是啊,后来我和哥哥被父亲送到庄子上,在乡下相依为命,没事的时候,他和我讲过很多从前的事,他比我大了好几岁,对于小时候的事记得更清楚。”
景立点了点头,告诉她自己在听,然后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青妩道:“很多事,我不记得了,他却都记得。所以,后来他告诉我,一定不要像娘亲那样。”
景立问:“为什么?”
青妩轻声开口,说:“大约,他总觉得母亲太懦弱吧,如果母亲当初没有自戕……”
她感叹了一句,后半句却又咽回了肚子里,那是她的母亲,并且去世多年,如此议论,实在不孝。
只是今天难得说了这么多,她又忍不住伤感,“可是我终究还是像母亲一样,一点都不坚强。”
景立皱了皱眉,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很认真地说:“绥绥,你很坚强。”
青妩睫毛一颤。
景立说:“如果不是你这么坚强,或许我们也不会成亲,不会相识,能有今天,我们都仰仗于你的坚强。”
他说的这般郑重,青妩竟有些迷茫,她抬眼,看着他,问:“真的吗?”
景立摸摸她的头,说:“自然是真的。”
“更何况,你是你自己,只看你自己想做什么,不必去成为别人想让你成为的人。”
青妩眨了眨眼,觉得自己听懂了,又好像没有听懂。
景立并未解释太多,只是将她端抱到怀里,说:“在我心里,眼下的绥绥,就是最好的绥绥。”
金黄的霞光铺撒在人间,整个院子都拢在余光之中,两人待着小屋有一半沐浴其中,另一半被旁边燃烧的烛灯照亮。
两种截然不同,但却同样温暖的光将两个人都包裹其中,衣裳,头发……各处都被染上淡淡的金黄。
房间里很安静,院子里也一片静谧和谐,两人相拥无话,却让人感到一种仿若时间静止的温暖与安宁。
只是,这份温暖并没有维持太久。
第二日,这城中就又出了事。
景立和青妩正在用早膳的时候,宣禹在旁边回禀,说是同州知府有急事求见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