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立看一眼床上的青妩,确定她正在睡着,给她掖了掖被子之后,走了出去。
董岸的旁边还有一方矮凳,只比门槛高不了多少。
但是景立毫不介意,将上面的灰尘随手拍了下去,然后拖到了董岸的对面,看着他熬药。
“你还懂医术?”
景立毫不掩饰自己的疑惑,直接问出了口,打破了一直僵持在两人之间的莫名尴尬。
董岸点了点头,“还好我会一些。”
景立听出他言语间的冷漠,他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问:“怎么说?”
董岸却没有解释,他往小灶里添了一小把柴,然后将药材稻穗扔进药壶里。他瞥了一眼里屋安静睡着的青妩,她额上搭着一块冰帕子,是景立亲自为她换上的。
董岸嘲讽地笑了一下,说:“下官倒是没想到,王爷对于女人竟然这般细心,出这么远的门都带着。”
景立也不恼,直接道:“她不是别的女人,是我的妻子。”
董岸一愣,“妻子?”
他近日都在山上,对于最近的消息自然不知。
但是对于之前发生的事,还算了解。
楚王的王妃是冲喜所得,并且之前曾是楚王的侄子,当今太子的未婚妻。
两人不仅年龄上差着十岁,辈分也是差着一辈,一切都靠皇帝的乱点鸳鸯谱。
他虽年轻,倒也听过景立年轻时候的风流轶事。
对于他和皇帝的关系,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因为,他实在没想到,楚王会和这个皇帝赐来冲喜的女人这般亲密恩爱。
就连远赴西北,都要带在身边。
听着景立坦然的语气,董岸这回看向他的眼神终于不再似从前的冷漠。
沉默许久,他只说了一句,“王爷倒是好胆色,好肚量。”
景立如何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道:“每个人的选择不同罢了。就像你,明明可以好好的待在普安,却宁肯舍弃官位。”
董岸苦笑一声,“我是普安的县令,又名父母官。我若是舍弃了他?又会有谁再愿意帮他们?”
此话一出,两人都沉默下来。
一时间,偌大的寨子里只能听到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和伤病不一的百姓接连不断的□□声。
许久,药罐子汩汩冒出泡。
溢出的汤药溅在小炉子上,两人才终于晃过神来。
“药好了。”董岸用一块厚布条垫着,将药罐子端起来,将熬好的药倒了出来。
景立接过,说:“多谢。”
他的声音很轻,不知是在谢什么。
跟着,景立将汤药端进屋子里,亲自给青妩喂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