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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七是先帝景庆帝的忌辰。
按规矩,皇帝该率领所有皇子皇孙,以及诸位三品以上的朝臣到奉先殿祭拜。
但是景立从没去过。
从前是因为他远在西南边陲,回不来,后来是因为他困于府中出不去。
今年,皇帝也提前派人到楚王府传了话,体谅楚王身子,特允不至。
但是六月十七当日,景立却仍是到了。
他穿着一身素色锦袍,头戴白玉冠,迎着众人的目光,一步一步地走上了奉先殿的长阶。
“楚王……”候在阶下的朝臣各自面面相觑,一时说不上是惊讶更多一些,还是畏惧更多一些。
甚至没人敢去看景宣帝的脸色。
景宣帝立在最前面,目不转睛的盯着景立——
他身量挺拔,姿态没有半点重病之人该有的迟缓。
景宣帝就算是极力克制,仍没忍住拧起眉角,“十七的病,看来是大好了?”
景立恭恭敬敬地朝他行了一礼,矜持道:“托皇兄的福才勉强下床,毕竟今日是父皇的忌辰,身为儿子,臣弟无论如何也是要来的,否则岂不是太不孝顺了?”
他说着重病勉强下床,面上却完全没有病色。
竟是连遮掩都不愿意遮掩一下了。
景宣帝压着眼眉,沉沉地从底下臣子面上一一扫过。
他岂会不知道这些人心里在想什么,但眼下这个情形,并非是多话的时候。
景宣帝笑着对自己旁边的齐王说:“六哥,您看,十七不亏当年最得父皇心意,这般有孝心。”
齐王景正是先帝的第六子,虽是先太子景回的同胞兄弟,却一直都是景宣帝一党。
他向来脾性大,在皇城也是出了名的骄纵奢侈。
除了皇帝的命令,几乎是谁都不放在眼里。
听皇上一说,齐王冷哼一声,“从前倒是不见他这般孝顺吗,谁知道心里又有什么鬼。”
他口无遮拦,皇帝也不阻止,景立更是像没听见一般,目不斜视地走到自己该站的位置上,同齐王隔着几步远,却连理都没理他一句。
皇帝眸光微暗,跟着朝自己身边的大太监罗旭示意了一下,罗旭立刻高升唱到:“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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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拜大典一直持续到近午时。
等在福宁宫陪皇帝用完膳之后,景立才终于回了楚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