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一个家奴打扮的人迎了过来,躬腰谄媚地说道:“邕将军,您刚到,还不知道住的地方在哪里吧,小的给你带路。”
张哲翰“唔”了一下,家奴打着灯笼屁颠屁颠走在前面。
“父亲在什么地方?”
家奴指着刺史府正中央的三层楼:“在府衙主楼里,二楼。”突然转过头来,“邕将军,您的嗓子怎么了?”
张哲翰没搭茬,摆了摆手,家奴没敢再问,继续往前走,拐了一个弯,在一间靠近后门的官署门前停下脚步,推开了门,“就是这里了,邕将军请进。”
两人刚进屋,刀光一闪,反手刀居合斩发出,家奴甚至没感觉到疼痛脑袋就滚落在地。
在灯笼微弱的灯光中,张哲翰坐在椅子上等尸体消散,穿上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变成家奴的模样,拿起灯笼,出了房门。
姚邕是姚苌的第四个儿子,大半夜的,儿子去找父亲,一定会被认为有什么重要的事,又是行礼又是寒暄,连家奴都能听出来声音不对,在亲生父亲面前就更容易露馅了,何况还是天极境。变成一个不起眼的家奴就安全多了,就像宫里的小太监,走到哪儿都不会引起注意。
除非逃命,瞬移这种平时看着很拉风的技能,能不用就不用。在遍地高手的甲级副本里,你像一个小人物那样正常行走一点事都没有,一旦黑影掠起,搞不好从哪个旮旯里冒出一个天极境,一巴掌把你拍在地上,就像拍一只苍蝇一样。
府衙主楼是刺史府里最大最高的建筑,国师和皇帝的讨论就在一楼西边的书房里,张哲翰对里面的结构并不熟悉,每一次都是“地遁”进来的。
一楼灯火通明,三楼没灯,二楼只有中间一个窗户透着微弱的灯光,姚苌大概率就在那间屋里。
门口两个卫兵挎着腰刀警戒,一队士兵绕着楼不停地巡逻,不时有婢女、家奴进出。
张哲翰举着灯笼,跟在两个婢女后面,混进了大厅,吹灭了灯笼。
“小李子,你不是放班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耳边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转头一看,装扮和自己一模一样,五十来岁。
“哦,忘了点东西。”张哲翰尽量说短话。
“你来得正好,给楼上端盆水去,这会儿应该完事了。”老家奴说道。
完事?完什么事?
张哲翰答道:“好,这就去。”扭头就要走。
“诶,这边。”老家奴指着楼梯旁边的一个小耳房。
“哦,晕了。”张哲翰赶忙走到那间小耳房门口,推门进去。
里面一个火炉,上面放着个铜壶,正咕嘟咕嘟烧着水。旁边桌案上放着两个铜盆,盆沿上搭着叠整齐的白布。
张哲翰放下灯笼,拎起铜壶往铜盆里倒了半盆水,端着出门,上了楼梯。
楼梯是折拐的,黑乎乎没有灯,上了二楼,是个长廊,隐约可见中间的一个房间的窗格透出微弱的灯光。
威压弥漫着整个走廊,隐隐传来说话的声音,张哲翰敛藏气息,运起逍遥步,慢慢靠近窗格。
用舌头或手指去捅窗纸是极其不明智的,一丝极微细的动静都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张哲翰谨慎地将耳朵靠近窗格,没敢贴上去。
一声低吼,剧烈的喘息,慢慢趋于平稳,在摸索什么东西,窸窸窣窣。
“你是不是还想着那个老东西?”一个粗野的声音问道。
“哪有嘛,人家不早就是你的人了嘛。”一个捏着嗓子的声音嗲嗲答道,张哲翰听得毛孔直竖,那是慕容冲的声音,在未央宫听过。
“别骗我,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就没放下他。”
“信不信由你,哼!”
“我一定要杀了他!”
“就为了一则传言?”
“对!不管传言是真是假,杀了他你就没念想了!”
“杀了好啊,我也想杀他呢!”
“呃,司马道子的人还没来吗?”
“没呢,估计就这两天吧,说到这儿,我得赶紧回去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