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三个人痛苦,倒不如快速了断,而她怎么也想不到,当她见到医院里躺着的男人时,他给她又出了一道难题,原来痛苦并不止是三个人的,而是四个人都在痛!
看到御天恒的时候,木子欣的眼泪就那样掉了下来,如果不是他那始终如一的眼神,她几乎认不出来他,才两个月而已,他怎么变成了这么一副样子?
脸削瘦的愈显得他五官更加清晰俊美,本就很白洁的肤色,现在的更加白的不健康,而且他躺在宽大的病床上,原本高大的身形,此刻有些单薄的可怕,此时的他仿佛就是那一枚秋风中飘零的树叶,摇摇欲坠。
他冲着她笑,看着她落泪,他嘴角的笑冻住,“不要哭……我说过,你哭的样子好丑!”
虚弱让他原本就轻柔的声音变得更加细软,那细细的仿佛是蚕丝轻易的就缠在了她的心尖。
她摇头,身子脱离问小天,朝他走过去,她半蹲下来,手抓住他的,“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御天恒,为什么连你也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不好好的?为什么……”
她将脸埋了下去,被她握着的大手承受着她眼泪坠落的打痛,一颗一下,敲在他的心头。
“我很可恨的不是吗……如果不是我的出现,可能……你的生活会很好好的……不要怜悯我……你该恨我的!”御天恒说这句话中间停歇了好几次,说这些话似乎耗了他太多的力气,以至于小脸辣白一片,唯有微张的唇瓣泛着些许的红润色泽,而这颜色又是如此的突兀。
她摇头,使劲的摇头,哭泣让她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不恨……我从来都不恨……谁也不恨!”
她的几个不恨,让一边的顾云哲心颤,她所说的不恨,是不是对他也不曾恨过?
御天恒的手从她的手中抽出,使出很大的力气,抚上她的脸颊,轻拭着她的眼泪,“你就是傻……别人随便的一句话,就能将你骗了!当初……当初……”
说的太多,让他喘气都变得困难,一边的特护赶紧给他吸氧,并嘱咐让他安静!
“你不要说话了……不是说我傻吗?我就是傻,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她当真明白他要说什么,当初他和她第一次相见,他说过的话,不论哪些她都相信了,她就那样,轻易的就相信了别人!
御天恒因吸入了氧气,气息平稳一些,特护让他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可他却始终不肯,他看到了她,像是做梦一样,唯恐闭上眼睛再睁开,她就不见了。
他以为她会恨自己,会恨的再也不会见他,而她竟来了,有意外也不意外,意外她会出现,还会为他落泪,不意外是他知道,她善良,善良的不会嫉恨伤害过她的人。
是不是他还可以再利用一次她的善良?
御天恒的目光从她的脸上挪开,看向她身后的两个男人,目光停在问小天的脸上,对于他的存在御天恒也是三个月前才知道的,他同时也查
到了当年母亲离开季贺炎的真正原因,并不是艾米塔在中间做了手脚,而是问小天的母亲苏美莲,她原本是母亲的好朋友,可她却抢了好友的男人。
母亲上官琴大概接受不了好友与男友的背叛才离开的,以至于到后来宁愿忍受一切困苦也不曾去找过季贺炎,母亲身上露出的骨气是御天恒一辈子的骄傲。
可是苏美莲的命运并不比自己的母亲好到哪里去,她终是没有能如愿嫁给季贺炎,这样的结局或许是上帝给她的惩罚。他还记得苏美莲在木家别墅哭闹的那幕,也正是那刻,他觉得让她就那样一无所有的老去或死去,比什么样的惩罚都让她更痛苦。
曾经御天恒想过去找问小天,想对待顾云哲那样对待他,可是当发现他完全失忆时,他也心软了。
人就是那样奇怪,无法忽略骨子里的血脉相通,上一辈再有错,毕竟他们是没有错的,他选择放过问小天,是因为问小天自小跟着苏美莲也并没有过什么好日子,他与顾云哲不一样,顾云哲享受了他们所没有享受的一切,所以他应该受到惩罚。
只是今天再看到他和顾云哲,御天恒突然觉得曾经心心念念的仇恨不知何时淡了很多、很多……
甚至对他们有种很亲近的感觉,这大概就是人至将死的原因吧!
御天恒知道问小天也喜欢木子欣,他们这三个同父异母的兄弟都不知怎么了?竟然会喜欢同一个女人,就像是当年三个不同的女人都喜欢季贺炎一样。
或许这就叫因果循环,叫做天理报应,当年季贺炎给三个女人的痛苦,现在他的三个儿子都在加倍承受着!
“你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木子欣的哭泣小了些,可她就是不明白好好的一个男人,怎么变成了这样?
御天恒将目光重新锁在她的脸上,那双水波敛敛眸子透出的关切让他的孤独有了温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