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哥儿是个鬼机灵。听见柳篱在给他讲李家的家族史的时候两次提到代表长房和二房曾经两次分家,他的眼珠子就转了起来,悄声地问柳篱:“祖父又要和分家吗?”
柳篱愕然,道:“你怎么会这么想?你们二房早就和长房分了家!”
慎哥儿嘿嘿地笑,看柳篱的眼神是一副“你别想骗过我”的模样,道:“要不然你怎么总和我提分家的事。肯定是我大伯父虽然分了家,还一直赖在我们家。所以我祖父想再把他分出去。”
柳篱盯着眼前这个看上去无忧无虑的小男孩,有片刻的无语。
事情还真像慎哥儿说得那样。随李谦身份地位的提前,李家在山西官场地位超然,李麟从前还总想着和李谦别别苗头,这两年可能经历的事多了,反而没有了之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锐气,开始渐渐和李家频繁走动不说,还开始巴结何夫人和李驹。
李长青之前只是冷眼旁观,不以为意。可自从李谦突然被任务为京城守备之后,李长青的心思又活络起来。
在他看来,他这个侄儿李麟得想办法让他离李家远点才行。至少得让他不去打扰李谦才行。
柳篱很赞同李长青的观点。原想跟李谦提一提,但想到李谦这些年来一直忙着扩张势力,未必会管那些婆婆妈妈的事,姜宪也是不平常的女子,对于这样的骚扰多半也不会放在心上。但这次姜宪会带着慎哥儿回去,孩子还小,他想到李麟的儿子李冕,时常会背着大人欺负承哥儿,续哥儿启了蒙,多半都在学堂,大人又不好计较,只能避开。
可郭氏意难平,又不好明着教孩子打人,只好在李冕每次过来的时候就把承哥儿拘在屋里……
柳篱怕慎哥儿不知道彼此之间的亲疏关系,就觉得有必要提前慎哥儿一声。
孩子打了孩子,大人若是认真了,那大家不妨都认真起来。
高妙容把李冕当心肝,若是李冕不愿意去李府,高妙容也不会过去。没有女人掺和这些事,就会简单很多。
可慎哥儿好像天生就懂这些,他的话还没有开头,慎哥儿好像已经知道他的意思了。
谁说慎哥儿是个缺心眼的,人高马大,只知道用拳头。
他身上流着的可是嘉南郡主的血。
那可是个没理都不饶人的!
柳篱微微地笑,忍不住摸了摸慎哥儿的头,笑道:“我是怕你叫错了人,所以提前跟你说一声。”
慎哥儿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笑眯眯点着头,道:“我知道!我知道!多半李续是个软脚虾,被李冕那小子欺负了,想我跟他出头。不过,柳先生,你为什么要帮他们传话?肯定是我祖父也看不下去了!钟叔父曾经对我说过,读书人都只说不做的,打到他们害怕就行了。李续和我是一个祖父,可他外祖父却是个读书人,他肯定每次都只会跟李冕讲道理!”
柳篱目瞪口呆。
慎哥儿却大手一挥,很是霸气地道:“这件事你就交给我好了。不过,你这个也够阴险的了,居然到我这里来告黑状!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我娘的。我娘说过,给人当挡箭牌也没什么,那得看值不值得。我正好有件事要求你,你到时候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人情才是!”
柳篱听着这话哭笑不得,也有心和逗他,道:“我什么时候欠你的人情了?你若是不愿意帮就算了,这是你们兄弟之间的事。你怎么赖到我身上了!”
慎哥儿冷哼,斜着眼睛看柳篱。
柳篱有一瞬间以为看到了孩童版的姜宪。
“你用不着哄我!你们这些做幕僚的,说话总喜欢说一半藏一半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心以后我给你穿小鞋!”慎哥儿道。
柳篱忍俊不禁,最后道:“你有会事求我?我得惦量惦量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