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几道就只看到了一个趴在太监肩头睡着了的小孩子。
他在心里轻叹着摇了摇头。
以姜宪的心性,这孩子能不能长大还两说。
而且大行皇帝还有一份遗诏在她的手里,写的是什么她应该很清楚。但赵玺继位之后,她立刻就把那份遗诏封存,当着大殿上众臣的面放在了金銮殿那个“正大光明”的匾额上,只说若是赵玺夭折,才可以打开这份遗诏。
寻常人理解,姜宪这么做肯定是在威胁那些对赵玺不怀好意的人,若是像辽王那样的谋逆,就算是赵玺死了,有赵翌的别一道继位遗诏在,也不可能做皇帝。
但姜宪这个女子从来不是寻常的人,她这么做,汪几道只感觉到胆战心惊,觉得她这是在早埋伏笔,在为以后做打算。
偏偏他们不知道赵翌第二份遗诏是怎么写的,不然就可以揣摩一下姜宪到底有什么打算,从而加强防范了。
这个女人真是让人头痛!
不过,最头痛的应该是简王吧?
他看了眼简王。
简王已经不能掩饰情绪,脸阴得像六月里大风暴来临之前的乌云一般。
汪几道的心情终于好了一点。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温和一些,慢条斯理地道:“郡主,那若是这么丧,皇上的起居录那里……”
他决定压着李瑶,却也没打算就这样放过姜宪。
她不是要干政吗?那就准备处理这些国家大事吧!
他们这些大学士在刚入阁的时候都有几天的不适应,何况她一个还不到二十岁,从来没有处理过政事,一直被人娇宠着长大的女子!
汪几道瞥了李瑶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志得意满。
李瑶皱眉。
汪几道这问题问得太刁钻了。
赵翌的死不仅涉及到这些所谓起居录、溢号的事,还涉及到后人给赵翌盖棺论定的事,以赵翌的所作所为,不被算做昏君就是好的,他们怎么能篡改历史,做历史的罪人呢?
他上前就要说话。
谁知道姜宪看也没看他们一眼,冷哼了一声,径直道:“起居录上该怎么写就怎么写,可国丧的公告却必须要照着我的写。这与起居录有什么关系?难道今天生的事还没有记入起居录吗?翰林院负责编修起居录的人在哪里?你们可有照实记录下今天所生的事?”
有官员战战兢兢地站了出来,低着头颤抖地道:“今天还没有记录!”
也就是说,该怎么记录,听姜宪的。
汪几道等人都对那官员怒目以视。
姜宪却很满意。
这才是臣子应该有的态度。
她和颜悦色地道:“该怎么写就怎么写!这是给你们这些读书人看的。至于百姓,只关心自己家的米粮够不够吃,谁还会为了这些事去谋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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