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一片愕然。
京城失守,不是镇国公姜镇元的责任吗?
他们没能追究姜镇元的责任就是好的了,嘉南郡还敢主动提起来,这黄毛丫头脑子进水了吧?
众人都露出不屑之色来,只有汪几道,和苏佩文交换了一个眼色。
能站在金銮殿上,能当着这么多的大臣开口说话却半点也不胆怯,这根本不是一个普通女子能做得出来的事。就是从前的曹太后,第一次上朝的时候,也战战兢兢的很是拘谨。
汪几道回想着姜宪这两年所做的事,得出一个结论:这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女子!他的这些同僚未免太轻瞧他了。
他决定暂时袖手旁观,看看姜宪会怎样应对这些朝臣。
汪几道半闭上了眼睛,一副不理眼前之事的模样。
他这副样子落在一些有心人的眼里,就成了默许。
特别是刚才那个跳出来指责姜宪的人,底气又足了几分。他指着姜宪就道:“京城失守是谁的责任?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我们在外面守城的时候,你躲在内宫里享乐,此时天下太平了,你就跳出来指手画脚了!这可是朝堂,不是后宫,哪里由得你在这里咆哮!你还不快点退下!不然治你个大不敬的罪名!”
“笑话!”姜宪前世不知道和这些所谓的肱骨大臣们辩过多少次,哪里会在乎一个小小的言官,不外就是来那一在套撞死在金銮殿的把戏罢了。她毫不退让地道,“镇国公什么时候接了大行皇上的圣旨,要他负责京城卫戍?我怎么不知道。京城失守,不是山西大营的责任,不是五军都督府的责任,不是兵部的责任,你怎么就好意思把这责任推到镇国公身上!难道镇国公主动帮着守卫京城还做错了不成?那照你这么说来,熊正佩城破身死,是他活该了?他不能不能封赏,还应该掳去生前一切名誉,追究其责任了?”
熊正佩是士林的骄傲,怎么能被别人这样的说道?
那言官顿时横眉竖目,张口就要骂,谁知道姜宪冷哼一声,根本没等到他开口申辩已道:“原来在你们这些朝臣的眼中,最要紧的是名声,是能不能名垂青史,至于大行皇帝的安危,国家社稷的安危,全都不放在眼里。难怪京城这么快就被鞑子占邻?难怪这些京卫这么快就投降了?难怪那鞑子在京城里横冲直撞、杀人放火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抵抗……”
“嘉南郡主,请你不要信口开河,胡说八道……”
又有言官站出来道。
姜宪打断了那言官的话,道:“我信口开,胡说八道?我看是你们脑羞成怒,要为你们自己开脱吧?不然怎么只知道一味的指责镇国公!京城守卫素来和其他地方不同。其他地方,城破人亡,可在京城,还有大行皇帝的安危,还有六宫内眷的安危。我伯父为官快三十年,难道他不知道这其中的凶险。可他为何还是退到了紫禁城?因为紫禁城里有大行皇帝、有太皇太后,有皇后。**************负心皆是读书人。你们这些人,为了自己的虚名,宁愿冤枉无辜,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有错。像你们这样的人,怎么好意思跳出来指责镇国公!京城破城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
后来跳出来说话的言官闻言勃然大怒,道;“嘉南郡主,我也跟跟着熊大人一起守城……”
姜宪再次打断了他的话,道:“你跟着熊大人在守城的时候,我收到了大行皇帝的遗诏,我怕大行皇帝出事,正冒着被鞑子杀害的风险赶往京城……我一介女流尚且能如此,你一个堂堂正正的朝廷命官,为何就不能守城?为何就不能和帝师、内阁大学士熊正佩一起守城?你感觉到很委屈吗?你又怎么能敢感觉委屈?难道熊正佩的命是不是命,你的命就是命不成……”
“嘉南郡主,你不混淆视听!”之前出说话的那个言官忙加入了对姜宪的讨伐,“女人上朝原本就是不对……”
“你叫什么名字?”姜宪突然道。
那人一愣。
姜宪道:“在座的人有几个是由曹太后摄政期间擢升至四品的,还请这几位官员此时都摘下官戴。牝鸡晨司。真是难为你们这些年忍辱负重了!”
她咄咄逼人的嘲讽,让很多人都脸色绯红。
他们这其中有很多都是曹太后摄政时累官四品的,包括汪几道和苏佩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