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德功也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道:“能喝!前两天田医正给皇上把脉,也说了让晚上睡觉之前含枚参片。”
姜宪就朝着小丫鬟点了点头。
小丫鬟快步走了出去。
赵翌也吩咐孙德功:“我想和郡主说几句话,你们也退了下去吧!”
孙德功应“是”,很快屋里就只剩下了姜宪和赵翌。
赵翌像一直强撑着,此时见到了可以庇护自己的人似的,突然崩塌了,捂着脸在姜宪面前哭了起来。
一世的夫妻,两世的兄妹,姜宪还是第一次看见赵翌在他面前哭得这样的伤心和没有态势,好一会都没有回过来神来。而赵翌则像只想找个人说话似的,哭了几声就自顾自地哽咽道:“你知道不知道,母后杀了方氏。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母后就这样在我面前让人毒死了方氏……方氏在地衣上挣扎,四肢痉挛,口吐白沫地朝我伸出手,想让我救她……可我不能……身边全是母后的人……我难道还能为了个乳娘弑母不成……”
姜宪望着像被抽了骨头的赵翌,觉得他既可怜又可憎。
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又怎么可能掌握自己的喜好。
赵翌的懦弱,谁也帮不了他的忙!
好在是知道赵翌和方氏真正关系的人不多,大家对方氏的死、赵翌的伤心并没有深想。
姜宪和白愫陪着太皇太后和太皇太妃去了大相国寺。
大相国寺建寺千余年,几经战火,可每一次它的重修,都会比原来更雄伟壮观,到了赵氏王朝,已占了城东半个坊,非常的巍峨。今天又是接待太皇太后,寺里七天前就开始清扫,两天前就开始净街,等到姜宪等人从翟车中下来的时候,大相国寺的住持和德高望重的大和尚都早已恭手垂立在仪门前,整个大相国寺看上去肃穆庄重,静谧巍然。
太皇太后早年间每年都要来一次大相国寺,近些年不愿意动了,这才几年都没有来。太皇太后最后一次来的时候,如今的住持还只是主持戒律堂的大和尚,两人见面,少不得要寒暄几句,说说已经坐化了的上一任住持。
姜宪见太皇太后下车的时候没有像从前那样轻喘,不由长舒了口气。
这些日子太皇太后每天跟着田陈氏学太极,虽说到现在也没学会一整套最简单的,可每天跟着活动手脚,动作敏捷了不少,牌也打得少了。
看来把田陈氏召进宫里陪太皇太后是件非常正确的事。
若是陈家能派几个人跟她回西安,那就更好了。
也不知道李谦现在怎样了?
甘州离京城太远了,就算是八百里加急,也要走上大半个月,遇到事了,一个月也是常事。
姜宪在心里琢磨着,随着太皇太后去大雄宝殿参拜了佛祖,抽了支上上签,又随着太皇太后的意思点了盏祈福的长明灯,走得出了薄汗,这才在后殿旁的厢房坐下来喝茶,吃素席的午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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