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本就宠爱钰修仪,沈才人一事,是她太放肆了,至于柳嫔,虽说有孕,可她到底许久没有圣宠了,皇上偏心钰修仪一些,也是人之常情,再说,皇上是个有分寸的。”
有分寸吗?
太后摇了摇头,却是没再说什么。
与此同时的御花园外,有一人顶着水碗跪在小道上,她脊背僵直,不敢乱动丝毫,身后还跪着一个脸色担忧不已的宫人。
陆才人站在一旁,乐呵得不停:“哎呦,这不是我们的吴才人吗,怎跪在这儿?啧啧,看这满头的大汗,真叫人心疼。”
跪在地上,裙摆染了一下灰尘的吴才人心底羞怒,可头顶的水碗叫她不敢放松片刻,咬牙切齿道:“滚!”
她话音甫落,陆才人就眯起眸子,轻飘飘地:“你说,若是这碗不小心碎了,周修容会不会更生气?”
吴才人脸色一僵,想起刚刚的情景。
她如往常走着,却是不注意撞上转角处的周修容,待她反应过来,抱着小公主的嬷嬷退了两步,满脸惊慌,就连小公主都哭了起来,周修容顿时冷了脸,斥她没有规矩,叫她跪在这儿好好反省,甚至还特意端来水碗以示惩戒。
这般作践奴才的手段,本就叫吴才人心中暗恨,可周修容位份高于她太多,她根本不敢违抗,甚至如今陆才人这般故意刁难她,她也只能尽量保住水碗不碎,含恨低头道:
“……是妾身说错了话,时间不早了,陆才人还是早些回去吧。”
陆才人听她示弱的话,顿时眉开眼笑,就这个没眼力见的,在慈宁宫时还敢取笑她?
这宫中太后不管事,皇后一向听皇上的,就钰修仪最得意,偏生这周修容也是帮钰修仪的,吴才人竟然敢在慈宁宫肆意攀扯钰修仪,连她都知钰修仪不好得罪,她还敢胡来,如此下场,真叫人心底畅快。
虽得了她示弱的话,可陆才人却是勾了下嘴角,装模做样地哎呀了声,似是不稳,刚好跌了跤,恰好撞在吴才人身上,水碗顿时碎了一地,里面的水洒了吴才人一身,岂是一个狼狈可形容。
陆才人被人扶起来,听着她的怒斥声,不疼不痒,还似一脸歉意:“吴才人可莫怪,都是这地上太滑了,叫人都站不稳脚。”
她抚了下玉簪,笑得眸子微弯:“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宫了,吴才人还是早点受了罚,也尽早回去……收拾收拾,被皇上看见了你这副模样,可就不好了。”
吴才人恨恨地看着她,水碗都被打碎了,她也没了顾忌,再听见陆才人的话,心底又惊又慌,在看见陆才人要离开时,她眸色一厉,忽地伸手拉住陆才人的衣摆,狠狠一拽。
砰——
假摔变真摔,陆才人整个人脸色都变了,煞白地惨叫出声。
吴才人冷笑了声,惺惺作态地不失讽刺:“哎呀,这地真是滑,能叫陆才人在同一处摔了两次。”
陆才人本就不是吃亏的主,当初敢对上位高于她的陈嫔,此时不过吴才人,她爬起来,就扑过来和吴才人扭打在一起。
应该说是,她撕打吴才人,吴才人哪想到她这般泼辣,被拉住头发时,顿时变了脸色,惊恐地叫出声。
这边动静传到周修容耳里时,她头疼地抚额:“这陆才人……”
她轻抽了下嘴角,颇有些无语。
奶嬷嬷刚喂好小公主,服身恭敬道:“小公主只是饿了,如今吃过了,正好睡下。”
周修容放了心,仔细看了眼小公主后,才点头回到了内殿。
她轻声吩咐勒月:“去,叫人拉开她们,再给吴才人端一水碗去,让她加跪半个时辰。”
顿了顿,她添了句:“至于陆才人?别管她,她若是有委屈,就叫她去寻皇后作主,本宫罚得只是冒犯本宫和小公主的人。”
至于其他的,自然是皇后的事。
勒月点头应下,忙跑去传达她的吩咐。
坤和宫,皇后自是早早得了消息,淡定自若地翻看账册,谨玉犹豫地问:
“娘娘,任由她们这般,不管吗?”
皇后头也没抬:“周修容不是派人过去了吗,更何况,既然没闹到本宫这儿来,看样子,她们也没想叫本宫主持公道,既如此,本宫正乐得清闲。”
谨玉噤声,不敢多说,只心底担忧不减。
娘娘日渐无宠,若是在后宫再没了威信,那这皇后当得还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