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煜倏然轻嗤了声。
合着都将他当太医用了。
他沉声吩咐:“去,去太医院将宋太医请到乾玉宫。”
“朕倒想知道这群奴才都是怎么伺候的,才能让主子一而再的晕倒!”
杨德忙让小太监跑去,他偷看了眼銮杖,心底忍不住地想:
淑妃这性子,还不是皇上给惯出来的吗?
淑妃晕一次,皇上便去一次,尝到甜头后,谁还会放弃?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明说,反正就让淑妃这般作着,迟早将那点恩宠都作完。
想到之前皇上随身带着的香囊,杨德低头,敛下眸子里的那丝冷意。
——
印雅阁,皇上走后,宫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唯恐惹了主子的怒意。
这还是第一次,皇上在印雅阁被别的妃子截走。
周琪端着小厨房刚煮好的鸡蛋进来,让那群宫人都退下,自己剥了壳,隔着帕子用手背试了试温度,才替阿妤敷眼睛。
她刚哭得太狠,眼睛四周肿了一圈。
动作间,周琪不由得心疼道:“主子受委屈了。”
她是个偏心的,今日这事本就没有主子的错,皇上还让主子哭了那么久,她又气又心疼。
不得不承认,有一瞬间,周琪是怨皇上的。
她想,若非皇上,阿妤姐姐何至如此难过?
阿妤不知她心中的想法,她探出头,让周琪更方便动作,闻言,她顿了下,无意识地捏紧锦被,她笑得眸眼弯弯,说:
“不委屈。”
哪就算得上委屈了?
毕竟,这世上,谁不得受些委屈?
论委屈,那卓御女、那周美人,还有那些奴才岂不是都比她委屈?
她掉了两滴眼泪,就能换得她想要的。
当真算不得委屈。
阿妤这般想着,却是不自主捏着手心,透过楹窗,视线落在奄奄一息的月光上,有些失神。
她是仗着皇上恩宠,才能任性妄为的,她素来清楚这一点。
可经此一事,她越发清楚,恩宠如浮云,纵使她百般算计,谁知何时就会散了?
终究到底,将希望寄托于他人身上,总归是不稳妥的。
阿妤垂眸,她轻抚着小腹。
这,才是她后宫立足的真正资本。
便是这时,阿妤听见周琪的低泣声,她低头去看,着急道:“你怎么哭了?”
周琪擦了擦眼泪,对着她笑着说:
“没甚,就是忽然有些难受。”
阿妤怔住,良久才忍不住道:“傻丫头。”
她一直都知晓,这后宫里,唯独眼前这人,才是毫无保留地真心心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