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妾身也曾是宫女,若非是她,臣妾早死了!皇上不是不知道……”
当初被打了三十大板,若非周琪的细心照顾,她根本撑不过来!
封煜哑了声,显然是想起当初她躺在床上危在旦夕的模样。
他朝外看了眼,淡淡地说:“她就是你离开瑜景宫时,死活要带上的人?”
阿妤抽噎着:“皇上明明什么都知道,作甚还问妾身……”
封煜捏着眉尖,看着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有些头疼地:
“朕又没怪你,哭成这样,被别人听见了成何体统?”
阿妤侧过头,哽咽着声音,委屈得似嗓子都疼:“妾身身份不堪,不管是后妃,还是宫人,本就瞧不起我,听见便听见了,还能差到哪里去!”
女子哭得抽抽噎噎,泪珠子都掉在他身上,他见她哭得最凶的时候,似乎都是因为他。
不是在床榻上,就是在这张软榻上。
封煜蓦然有些心软,将人搂在怀里,冷声问她:“又是谁在你面前嚼舌根了?”
“拖出去打就是。”
什么瞧不瞧得起,身份不堪。
他既封了她为后妃,她也就成了这天下间尊贵的主子,任谁不能看轻她。
“我若是罚人,皇上又要说妾身恃宠而骄了。”
阿妤在他怀里扭过身子,嗡嗡地说:
“再说,哪里还需别人说,皇上可瞧我这宫里何时来过别人?”
“旁边许姐姐的宫中,常有后宫姐妹来往,偏生我这印雅阁冷冷清清的,若不是皇上偶尔来一次,哪还有什么人来。”
封煜听得直拧眉。
可他也知道这女子说得没错,后宫妃嫔皆是大家出身,身份尊卑几乎要刻入骨子里。
阿妤不过一个小小的才人,位份既不高,家世更是丝毫没有,那些人又岂会将她看在眼底。
封煜不动声色地转了转扳指,什么话都没说。
说到这里,阿妤便睁着一双红彤彤的眸子去看男人,面上的委屈看得人心尖儿都疼:
“妾身在这后宫,只蒙皇上怜惜方可度日,偏生皇上总是吓唬妾身。”
她攥着男人的衣袖,攥得紧紧的,似乎害怕他脱身离去一样,哭着说:
“我害怕,害怕皇上厌弃了我,皇上明知我只有您了,您别老是吓唬妾身,我害怕……”
封煜神色平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若非知晓如此,他又怎会如此放纵她?
这满后宫的妃嫔,岂有像她这般张狂的,轻易就对上高位妃嫔。
因她位卑,所以他对她尚有一丝怜惜,也因她没有家世,才可肆无忌惮地宠着她。
不必去思考前朝势力变化。
女子怯生生地靠近他,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封煜眸子里的神色微动,抬手抚着她的青丝:
“整日哭哭啼啼的,没有主子样。”
阿妤哭声渐渐停了下来,只是还有哽咽:“谁在皇上面前还不是个奴才。”
她说:“我手好疼,皇上都不心疼我。”
“昨儿个身上才好,今儿手上又伤,妾身怎么这么倒霉。”
她低低唉唉地抱怨着,又仿若细声撒娇,红着眼怯生生地望着他,自称混乱得根本没法听。
但封煜拧起的眉尖却舒展了开来,比起女子的眼泪,他还是喜欢她这般娇气的撒娇。
他敛眸,平淡地说:
“手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