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玉小心地问:“那可要将这消息传出去?”
皇后卧在软榻上,捏着账册不停地翻着,声音很淡地说:
“传出去作甚?淑妃本就心思敏感,若是宫人没传好话,不是惹得她心里难受吗?”
谨玉不敢再出声。
这时传话过去,淑妃会难受,可等到那日,发现今年的七巧节和自己期盼的根本不一样,这心里落差,可不仅仅是难受了。
坤和宫发生的事,谁也不知道,许多人都翘首以待七巧节。
去年的七巧节,淑妃向皇上提议,说是自己许久未放风筝,为了这一句话,去年整个后宫妃嫔皆陪她闹了一通。
——
快入七月,乾玉宫,淑妃侧躺在软榻上,她模样其实依旧清瘦,只是小腹已经隆起,算起来,她已经有了近四月的身孕,她穿着罗紫色宫裙,青丝披散在软榻上,女子面容精致,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脸色有些惨白。
淑妃这胎怀得艰难,如今已经四月,脸色依旧没能养回来。
甚至在圣上陪她用膳时,她都用涂抹些胭脂,让自己的气色看上去好看些,常惹得瑛铀担心害怕。
府上夫人特意传过话,女子有孕时,最好不用要胭脂等东西。
可她完全劝不动娘娘,只好任由她。
瑛铀端着一盅酸梅汤进来,她轻声唤起主子:“娘娘,小厨房刚做好的酸梅汤。”
淑妃蹙着眉尖,一手抚着小腹,视线落在那酸梅汤上半晌,才接了过来,刚喝了一口,她一直蹙着的眉尖就舒展了开来。
她怀孕后,格外挑嘴,还极为容易饿,折磨得她苦不堪言。
瑛铀也想哄她开心,便说:“马上就是七巧节了,到时候,娘娘也可出去散散心。”
淑妃眉眼也闪过一丝笑意,却好似平静地说:
“宫中这么久还没有动静,谁知今年的七巧节还会不会办?”
“皇上将娘娘看得这么重,怎么会不将此事记得,依奴婢看,到这时还没消息,指不定是皇上要给娘娘一个惊喜呢!”
淑妃斜睨了她一眼:“就你油嘴滑舌。”
瑛铀故作不依地撇嘴:“奴婢这可不是油嘴滑舌,只不过说了实话罢了,娘娘可不能平白诬赖奴婢。”
淑妃眸子里染上愉悦,一碗酸梅汤愣是被她用完了。
过了会儿,淑妃忽然说:“上日阿囷侍寝,是什么时候?”
瑛铀顿时止住了笑意:“是一月前。”
新妃入宫快两个月,周宝林在其中着实算不得拔尖儿,她至今不过侍寝了三次,还是因为有主子在其中为她说好话。
淑妃闭上了眸子,她问:“这些日子,凝华楼的人可有来过?”
瑛铀摇头:“说来也怪,这近一月宝林主子都未侍寝,竟然丝毫都不着急。”
“一点也不着急?”
淑妃倏然睁开眸子。
瑛铀吓得身子微抖,不解自家主子为何突然变了神色。
下一刻,她就听见娘娘清冷的声音:“宫中每半月的平安脉,可是如常?”
“这是自然,从皇上登基后,就没有断过。”
瑛铀隐隐猜到她话中的意思,脸色微冷:“应该不是娘娘所想的那般……”
她这话说到一半,就有些说不下去。
因为她忽然想起来,给周宝林请平安脉的太医,是府上的人。
若是替周宝林隐瞒了什么,也未必不可能。
她脸色冷了下来,细想这些时日周宝林的变化。
以往就算不说,那种希望侍寝的意思总会流露出来一些,可这段时间,她就算来了乾玉宫,也很少说话,从不在午膳时留下,绝口不提侍寝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