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惊变只一瞬,大变害千年,说的就是走在大街上突然碰见有外来人突然仰天呜呼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世间自有真情在,总有人会发自本能的上前,或是好奇,或是关切。
岂料,这人乃病死于瘟疫。
静夜本安宁,随着谁人大喊了一声‘死人啦’,场面即刻混乱。
所幸驻扎于此的玄军早有准备,只听将官运功啸以狮子吼,老百姓的哗然声便戛然而止,继而玄甲森寒筑人墙,隔离死尸的同时亦训练有素的把整条街分成前中后三个区域。
死人了,妖患传染了吗?
不知。
不知该如何?
一视同仁。
“乡亲父老们,莫要慌莫要乱!”
“大伙都看到了,死了人,说明港内当真暗藏病患!”
“此病害命,然诸位无需恐慌,天子将与诸位共进退,我等玄军必定护得诸位安康!”
“万花圣手皆为当世名医,只要救治及时,大伙无碍……大伙左右看看,看看左右是否有人身体不适,让他先上前来!”
说别的不好使,天子在港内也无用,但说到万花神医在此,人心渐也安定,但没过多久,便有人心急着插队就诊,变相的也掀起另一阵骚乱。
不过这事儿韩昭管不着。
事及生死,谁也不是圣人,不可能不自私。
人生在世共如此,谁拦着我活命,谁就是我的死敌!
总之,韩昭在旁观察了一番,四望人群多有鬼祟,却也无法以肉眼观测,倒是前方医台稳固,万花弟子仍旧稳如泰山,倒是叫人莫名安心。
“不愧是公子。”
突然幼妶在边上赞了一嘴。
韩昭懵了一下:“咋?”
幼妶的手早也攥着剑柄,她前后左右的反复警惕,却郑重其事的说道:“公子把人都散出来守护医师,奴婢本还不解,如今却是一目了然了。”
韩昭再次瞄了眼医台方向:“哦?仔细讲讲?”
幼妶不假思索的说道:“山客虽已离去,却难保有鬼祟之徒仍藏在港内,至少要令大众妖变的话,他们必定会有后续手段。”
“而在此手段出现之前,万花圣手将是他们最大的障碍,他们若想成事,必要袭击诸位圣手激化混乱!”
韩昭偏过头来看向这位愈发聪慧的小婢女,不禁欣慰。
但是,还不够。
“我怎么教你的,克制第五层的方法是什么?”
突然被抽考的幼妶手一顿,怔了一下:“回,回到第一层?”
“不错。”
韩昭轻轻摁住她手里的剑,摇头示意不必过于谨慎,同时示意前方的医台:“你说的,或许就是山客所想的,但你别忘了,敌人或许早已经预判了你的预判,推断了你的推断,并且由此改用了一种让你完全意想不到的手段。”
“这个时候就要用第一层的目光去看待,比方说,看到圣手们身边有重兵保护,你还会冒死出手吗?”
幼妶的瞳孔猛地缩成两个小点点,老实的摇了摇头:“若是拼死也要出手,就没有现在的东都军了。”
突然,幼妶惊疑着看向满街百姓:“公子的意思是,此时死人只是障眼法?”
“或许吧。”韩昭耸了耸肩,一听就知道幼妶还没领悟第一层的精髓。
说白了预判就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除非是对敌人有着知己知彼的把握,否则预判就是空谈。
这种情况下,只能是敌不动我不动。
所谓的第一层看第五层,就是不作预判,直接拉张板凳看猴子唱戏,等猴子唱到我面前来亮出了刀子,看是它的刀快还是我蓄了半天的巴掌更凶。
无视了幼妶的狐疑思量,韩昭领在前头走向医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