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云港西北侧,连云坞。
某条深巷之中有酒家,酒家门前坐捉刀。
捉刀牵狼狗,狗红瞳,尖牙利齿,低吼声于夜凤同频,声声诡谲。
巷中偶有酒鬼过路去,不知觉间回眸一瞧见红瞳,一惊,揉眼再看却见空空无物,连道着晦气离去。
待脚步声走远,捉刀客收回捂住狗眼的手,随手一挥,与幽暗同颜的黑火便散去。
“鞍才,小点声。”
被唤作鞍才的狼狗顿时收回大嘴,极具人性化的喷了喷鼻息,如是不喜。
不过捉刀客不怪它。
狗儿比人灵,能闻到不怀好意的人心。
此时虽坐于深巷,却能听闻远处街上喧嚣不止,捉刀山客抬眼望了下黑天,轻说道:“我知道风急,但没关系,是走还是打,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静静听,风声讲说老百姓的不满。
是因铁蹄兵甲入港来,驱逐百姓归家,喝令货郎收摊,仿佛强制施行宵禁,或者是更严重的管制。
但不论如何,找到这边来只是迟早的事情。
就在这时,身后酒家的门打开来,橘黄色的灯火光倾洒而出,拉长了拍在对面墙上的身影。
“怎么说?”捉刀山客轻问。
走出来的这位仁兄宛如瘦皮猴般,面容枯槁,双瞳凹陷,便只是名烟鬼而已。
却见他出门即哈腰,赔笑连说道:“主子请爷进去。”
“我是问你,与主子说了何事。”
“啊是…”烟鬼老实的凑上前,鬼祟着左右张望,确认无人窃听后方才低声说道:“小的听从各位爷的吩咐,一直盯着港外军营,现在街上闹得厉害,确实是第七玄军入港来了,人数不少,少说得有个万把人,听说是要全港戒严了。”
“今夜不走,怕是谁也出不去的。”
烟鬼抬眼瞧着面前这位通体漆黑的中年刀客,心里直发怵,连忙找补道:“当然了,各位爷不一样,各位爷自己有思量,是小的多嘴多嘴…”
啪啪两下,烟鬼自行张嘴,力道不轻。
俗话说得好,要想抽大烟抽好烟,见钱眼得钻,见裤裆也得钻。
烟鬼烟鬼,人都不做了。
做狗又能怎样?
得益于此,烟鬼最近潇洒得很,待捉刀山客扭头示意,他便笑得像朵花儿般灿烂,摸着腰间的小包裹疾步而去。
谁知刚走出两步,身后突然传来哒哒哒的追逐声。
方才一回头,只见利齿獠牙扑面,尚不等惊呼,咕咚一声,巷子里便只剩下狼狗啃食的声音。
“只动了玄军…”
眼看着狗儿吃得尾巴左摇右晃,捉刀山客不禁眉头一皱:“这味儿你也吃得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