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为官,落得抛家弃子。
其中苦恨谁人说。
唯有家书解忧。
接获家书的丁刺史即刻忙乱解封,又小心翼翼的将信纸翻开,看得家中妻儿老小过得富贵安康,即老怀大慰,自向长安方向跪拜谢恩。
朝小路笑了笑,也说不好这刺史大人是否惺惺作态,却能肯定凌通带来这两封家书实是别有用心。
这不,凌通连忙将丁刺史扶起来,这位刺史大人却好似瞬间苍老了许多,摆着手便道着‘乏了罢了’‘此间事听凭将军做主’,然后步伐阑珊的回往内院歇息。
“这是将军的意思,还是天子的意思?”
“或者是,甘将军的意思?”
朝小路很好奇,这般要挟自家臣子,那位妖后恐怕做不出来。
可要是没有天子发话,这些龙唐将领竟敢要挟地方命官,此等手段着实大胆。
或许,这就是影卫的霸道之处?
凌通不曾接这一茬,他自顾自的说道:“你家枭主至今现身不过三五回,却是回回给人留以深刻印象。”
朝小路微微凛眸,索性合上眼不再多言,也不再流露半点神色。
“初次,是在上官府,他于人前自称为吾,说的话作的姿态无不是江湖子弟装腔作势的那一套。”
“次之,是在宫中汤池园。他先是轻易被禾公击伤,实力上不堪入目,后又摇身一变毫发无损的与甘将军对峙,气势上比之受伤前锋利不止数倍。更关键的是,彼时他自称,我。”
“再后来就是启夏门,他单枪匹马连战连胜,实力可见不俗,一手刀法竟无人能敌,连第二境的邵先师亦叹之神功。再有,光是他那一手绝妙的身法,便足以证明哪怕是禾公,也轻易伤不到他。”
“由此可见,你家枭主,至少有两位。”
凌通瞅了眼身上这一套玄甲,想的却是当夜在皇宫中所见到的几张鬼面:“两位枭主,暗行地道,夜闯皇宫。你知道老国师醒来第一件事说的是什么吗?”
“他说,暗道入宫实属无稽之谈,除非,宫中有内鬼。而这只鬼非是内卫,即是影卫,但更应该怀疑的,是韩昭。”
他说任他说。
朝小路自面不改色,巍峨不动。
但心里却在咒骂尼玛卖皮的狗轩辕,临死还这么多话。
凌通则是发笑摇头,转而打量起这隔间中的古香古色,各种朴实却又不失风雅的雕花云窗:“你们有多少位枭主,我不在乎,甘统领也不在乎。你们无面来洛阳做何事,是否针对暗楼,于我而言也无关紧要,你只需知道,韩昭自离京的那一刻起,对我等已构不成威胁。”
说完,咔的一声微微响。
寒光出鞘,轻如落羽般落到朝小路肩上,横贴起喉结。
凌通目光淡漠,俯瞰轻说:“你只有这一次机会,说出枭主送还真人的用意,供出其他无面的下落,否则,即刻人头落地。”
明明他已经讲得很清楚,不在乎韩昭的死活。
然而朝小路还是勾起戏谑的嘴角:“杀了我,韩昭必陪葬,有种你就动手。”
凌通嗤笑,手中即刻横向发力,果真要斩其头颅。
谁知边上金光一闪,精准打在了他的刀锋上。
“抗旨不遵,不顾韩昭生死,是谁的命令?”
在刀锋被打偏的刹那,凌通便已经顿住手。
他无需回头去看,便知晓是幼弥真人已然醒来,刚好面前的朝小路也睁开双眼,眼中的笑意和嘴角的戏谑愈发的幽深。
仿佛在说:我早知你们不顾人质生死,且早与真人说明利害,就是等你动手证明,你奈我何?
凌通不禁气笑,索性收刀归鞘,转向幼弥真人拱手行礼:“真人莫怪,末将未曾舍弃昭公子。”
他起身来瞟了眼朝小路,当面敷衍:“不过是吓唬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