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他还觉得是荒唐是笑话,而今知晓阿行天怀有身孕,便也理解了无面的用意。
显然天子不愿走,便是挂念韩昭生死。
而如此挂念,即是用情颇深。
再加上韩昭近来淫乱后宫的传闻,天子怀其身孕,又为之情根深种,难说不是遇人不淑,为情误国。
念头一起,一发不可收拾。
甘比一边念着‘龙子无罪,凤女无过’,一边凝望汤池园,想的却是留在园中为质的韩昭。
“园中情况如何?”
“瞧不清。”
随着老将军询问,边上的中年玄英即刻摇头作答:“无面显然有备而来,他们以石为牢,八方遮掩,已看不到韩公子踪迹。”
甘比长出鼻息,颇为不耐。
但更多的是谨慎思量。
片刻后,他招来这位中年玄英的耳朵,暗中下令:“你亲去传告各部箭手,若贼兵出宫前尚不能救下韩昭,便将其射杀。”
中年玄英当场懵住,却听得这位老将军如是说道:“贼兵闯宫不容姑息,否则后患无穷。天子若要怪罪,老夫一人担当。”
“速去!”
后方,六马拉车辉金银,来时双人的金银车上,而今仅剩阿行天独自一人闭目静坐。
车旁无有随行宫女,众妃或伤或惊亦早已离去。
唯有幼弥真人与香妃二人守候在旁,时而忧心忡忡的往汤池园方向踮脚张望,时而欲言又止的往车上纱帘探望。
她们想说什么。
阿行天再清楚不过。
无非就是救韩昭。
殊不知如果不是想救韩昭,她又怎会被枭主几句话便送出园来。
救人,要救。
死也要救。
豁出命也要救。
问题是,怎么救?
阿行天自上车的那一刻开始便在思量,可思来想去也无法出手。
就算她箭法无双,可于百丈之外取敌首级,太初第六境以下皆可一箭试之,却抵不过今夜来的无面皆在水准,便不是全部都在五境以上,挨她一箭后其余人取向韩昭的性命,亦是轻而易举。
如此,无法一弦百箭,便无法出手相救。
愈想心里便愈着急。
愈着急阿行天的表情便愈淡然。
唯有衣袍下的手紧紧攥着,有点用力过猛,指甲刺破了掌心。
是心痛使然。
亦是懊悔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