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很大,汇集百万人口。
站在高处眺望,可见万家灯火蜿蜒成长河,河中流淌着各式各样的人,热闹非凡。
皇城之中亦很大,大元宫历朝十几数,几经翻修扩建,如今殿堂林立,恢弘轩昂,帝国风范可见一斑。
然而宫城乃是帝王家。
帝王家中,总会有种莫名的空寂。
任凭宫殿金碧辉煌,饶是各处光如明昼,亦照不亮一些隐秘角落里的黑暗,以及行走于其中的幽影。
细看,夜上黑影浮掠,偶有箭音呼啸。
是影卫的令箭。
细听,远近皆有甲音铿锵,经久不衰反反复复。
是龙庭禁军的调度。
若是耳力再好些,兴许还能听到宫城外亦有破风之音,正在各处激烈交锋。
外面,可比宫里打得激烈,人数更多,规模也更大。
却没有宫中万分之一的凶险。
走在这高如连天的宫墙下,走在这幽不见尽头的宫道上,柳大爷的全身都是冰的。
正如事前所想。
进宫后完全没有她出手的机会。
甚至她都没有看到人的资格。
然而打从冒头的那一刻,柳大爷便明显感觉到,明明半个敌人也看不到,周边却好似藏满了人。
明明近处无人交手,四面刮来的风却好似利刃。
无形的压迫感顷刻间笼罩着全身,透过甲片,渗入衣裳,冻得手脚发麻,不自觉的紧张,继而愈发紧迫。
于是大气不敢喘。
于是脚步不敢停。
也不敢多问公子身在何处,总之埋着头跟着梅洁等人移动,直至汤池园中传出众妃的嬉笑声,又在瞬间被破风之音掩盖。
惊悚瞬间抬眼张望,立马便见三名女阏逢凶悍出手,却转眼便被六名无面围攻,而后身形纷纷消失,独留风声,轰鸣声,闷哼声八方回响。
夜里其实很难看见风纹。
但若是瞧见了,那便是巅峰对决,在拼命了。
而此时此刻夜天激烈晃荡,如是异象,分明不是寻常武人能闹出来的动静。
不,准确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