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还是仰起头来问道:“享不尽的美酒和美人,你舍得呀?”
韩昭低头瞧向她这一双看似迷醉实际清澈的大眼睛,做了个无辜的表情道:“当然舍不得了,所以你先回,按咱说好的,先去把你娘哄好等着我…”
话没有说完,改作坏笑挑眉示意。
上官鸯乐即刻白眼埋怨,惹来边上淑妃德妃等人的好奇追问。
问说可是要教主母夫人加入宴席中来?
此间宴席可谓淫荡。
而她们在问到王凌烟的时候,看向上官鸯乐的眼神亦愈发的玩味兴奋,仿佛早已期待着看这对母女一齐伺候韩昭的光景。
饶是上官鸯乐知晓韩昭话里有话,也被这些妃子闹得心情复杂。
于是反手便掐住韩昭使劲拧。
韩昭则稳如泰山,面不改色的喝酒。
如此,上官鸯乐更笃定韩昭的话外弦音,继而先行离席,简单收拾后便离开皇宫。
几乎是前后脚。
幼弥真人急急寻到御书房,打断了阿行天与林右众臣的议事。
“爱妃,何事着急?”
待众位近臣退去,幼弥真人一改往常模样,略惊惶的问道:“玄天,陀僧何在?陀僧万不可杀!”
“嗯?”阿行天迟疑了片刻,随即取起案上一折奏章:“你来晚了些,阏逢已将其斩首。为何不可杀?”
幼弥真人唰的一下脸色直接白了几分,“天真近日闭关,重新为玄天推了一卦,卦象,不妙…”
她突然紧紧抓住阿行天的手,郑重其事的说道:“无妨,既然陀僧已死,玄天应及时补救,求求玄天,斩了韩昭!”
阿行天眉头一皱,明显不喜:“理由。”
“玄天的运势一向很好,国运亦随玄天日益昌盛,可如今卦象竟变世凶征兆……天真推演数日竟查究不到根由,思来想去,唯有玄天接纳韩昭,此一事为大变数。”
“玄天你且听贫妾细说。此前韩昭的卦象一变再变,你我皆有存疑不是吗?而今他的卦象又变了,非欲死更非将死,而是气机回暖有近天之嫌,他的命数,竟莫名其妙的活了!”
无视了幼弥真人的惊惶。
阿行天蹙眉思量,良久后方才反问:“没了?”
幼弥真人微微缩起瞳孔:“如此还不够吗?玄天你天运下沉,他命数变升,此消彼长自是龙凤争食,玄天,养虎为患啊!”
见阿行天不为所动,她忙忙跪走上前,急说道:“玄天切莫忘记开国一卦。凤国运高不可穷,一穷则灭,此卦乃天真竭尽北天之道所参天理,不可逆为啊!”
“玄天自是清楚,打二圣临朝以来朝野上下便多有流言,连市里坊间亦多有‘以身窃国’等妄言,这世间大道不容女子当国,你比谁都清楚。”
“为此你舍下女子身专心理国,数十年不曾懈怠,如今终得天下稳定,怎可回过头来为情爱之事而忘了根本?痕?”
幼弥真人忽然压低声音,轻推着阿行天柔声道:“玄天,区区一男子算得了什么?舍了他韩昭,天真为你寻炼更好的炉鼎,可好?”
如此长篇大论苦口婆心。
任谁都听得出她是真着急真忧国。
然而阿行天却突然笑出声来,转而示意桌上堆成山的奏章:“爱妃所言,差了些火候。”
幼弥心头一颤,眼睛也瞪出了几分不思议。
看阿行天的态度,她便知韩昭斩不去了,却也只能颤声问询:“玄天,何意?”
阿行天缓缓靠上椅背,合上眼流露出一丝丝的疲惫:“所谓龙凤争食,不过是你一番推演说辞。昭儿今日命数得改,自是古怪,却情有可原。从前,朕留他只为正名,杀他亦不可惜。为此,朝中大臣谁人不想杀他立功,自然令之命途坎坷。”
“而今有朕容他留他,他的命数自然变升,此非天理,却乃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