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反向世俗之人求解就很古怪了。
然而三根的问题却非常简单:“敢问梅施主,佛祖不度之人,于世人眼中,是何人?”
他的声音沉了下来,隐隐有憋屈有愤怒。
梅洁一听便知,这位老僧颇为偏执,行珠后不得世人信任,其心中自然无奈。
殊不知佛学本为玄学,世人不信才是道理。
这位老僧固执己见,要教世人同理信任,世人不信则不喜,到底是心境差了些。
梅洁稍作思量,简说道:“佛门度人度妖度亡魂,万物生灵皆可度,方合六道,这才是世人所信奉的佛。至于大师所言佛祖不度…那是佛祖的事。世人又不知佛祖云云,大师若强加于世人,莫非自比佛祖?”
无视了陀僧微变的神色,她摇摇头再说道:“老身自俗,与世人无异。任凭大师说韩昭如何罪孽深重,佛祖不度。在老身看来,韩昭非妖非鬼只是人罢了,而且还是亡了国还要遭世人耻笑的可怜人。”
“你说他有罪,试问何人无罪?”
“你说他不对劲,我能信,你说世道将乱皆由他,那~~老身不敢苟同,太荒唐。”
说到这,三根已然缓解了凝重的神色,释然了许多。
他双手合十,向梅洁微微躬身,笑了笑说:“多谢梅施主。梅施主一番话,教老衲心魔尽消,净无尘也。”
梅洁好笑反问:“怎么,大师打算饶恕韩昭了?”
三根轻叹摇头:“哪里是老衲说了能算的。老衲不敢比佛祖,正是不敢相比,才更要听佛祖真言。而今珠行于老衲之手,绝命于韩昭之身,那么老衲与韩昭之间,终要了断。”
“此为天意?”梅洁略带玩味的问。
三根莞尔摇头:“是老僧担当,不为成佛,只求为这世道尽一份绵薄之力。”
梅洁点点头:“大师高义。那~~大师打算如何做?要不回西安搬救兵?自家师兄弟定是能理解你吧?”
三根再次摇头,目光渐也深远:“来不及了。世穷生灾,灾乱天下。此一灾,起始于长安,发生于韩昭,只在近期。”
梅洁皱起眉头:“真这么凶?大师当如何?”
三根吸气,缓缓出气,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佛门有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老衲将全力以赴,舍生断魂,斩杀罪孽。”
梅洁凝重着沉吟了许久,望向渐生喧哗的寺门说道:“大师如此执着,倒是令人动容。寺外来了一方金甲侍卫,来拿大师的?”
三根早已扭头望去,待看清提剑走进门来的王氏母女,他才苦笑说道:“也怪老衲冒进闯了公主府,而今公主盛怒,怕是要拿老衲的人头正名。”
“不拖累梅施主了,老衲这就溜。”
梅洁笑出声:“大师且慢溜,你往寺外西侧去寻一处叫逸闲坊的楼园,梅字房可暂避。”
不等陀僧三根出口回应,远处的上官鸯乐已化作一道剑光,一边怒斥着‘老秃驴休再害人!’,一边刺出普通一剑,转瞬裂地掠过百余米。
却狠狠地扑了个空。
陀僧三根头也不回的开溜,大光头金闪闪,被上官鸯乐的凶悍吓得开着金刚不坏的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