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飞沙好似听得懂人话,扭头朝薛松喷了一鼻息,有种不屑理你的感觉。
然后再次扭过头来,踱步到韩昭背后拱他屁股。
似乎在叫他乘骑。
韩昭抬眼看向楼里的空旷,忽然心血来潮,便踩住马镫翻身而上。
而几乎在他上马的瞬间,里飞沙当即抬起前足,‘嘶嘞嘞’的马鸣清脆回响,回荡于楼堂之间,非常有劲。
紧接着它落足迈开大长腿。
步伐稳健且沉重,刹那间便令它这高大威猛的身姿散出一种油然而生的威武霸气,使得通过乘骑着它而拔高的视角,忽然有了一种睥睨天下,所向披靡的感觉。
不知不觉中心潮澎湃,连腰杆子也自然而然的挺直。
韩昭手持缰绳,微夹马腹,令里飞沙绕着楼堂外围跑了几圈。
如今的里飞沙正值壮年,速度之快令耳边风灌不止,却是令心情莫名的畅快。
也就是这个时候,薛松再次说道:“说来,公子或许不信,沙在寄于客栈时,竟将诗经赠予了隔壁的母马,它长大了。”
韩昭摸着疑似不服气而甩头喷气的马首。
扭头看向侧后方的马匣子,上面果然有剐蹭的痕迹。
而打开匣子一看,竟真的都是诗经。
这给他看乐了:“你平日真念诗给它听?”
薛松叹息,边砸着地面边摇头道:“劣马如人,顽性十足。许是受了公子影响,沙偏爱这些雅致学说,特别是与马有关的。”
“但…写马的诗实在太少了,不得已,我亲自给它作了一首,它听了之后有点生气。”
韩昭不禁哈哈大笑,心道这莽夫耍起文来是真要命。
这里飞沙与他薛松也算是绝配了。
“作的什么诗念来听听,看看我们薛大将军文力如何,是否文武双全?”
薛松握枪的手往上挪了一拳距离,摩挲了两下。
而后有点窘的挠了下脸颊,偏过头道:“那,在下就献丑了。”
此时楼上的杨玉师已靠到栏杆上,托着腮,一幅颇有兴致的模样。
等待了片刻。
薛松忽然摇头又晃脑,缓缓说道来:“龙马花毛白玉鞍,临风长安春闺晚。凛风朔吹一更雪,直至三更紫梦归。”
早在他摇着脑袋摇出几分模样时。
韩昭便已然聚起瞳孔,待话音落罢,他便当场吸了口冷气。
然后一边安抚着愈发闹脾气的里飞沙,一边催促:“展开说说?”
这时薛松笑了,并且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盯住自己的爱马:“此前进京,我将它寄于一家名作临风的客栈。客栈中有一马棚,沙住进马棚,恰好与一匹紫骝母马为邻,而待我去将它领回时,紫骝马已不在。”
“客栈马夫说的,那夜一更,沙便发情不绝,直至三更将诗经甩到隔壁去,正好就拍在紫骝马主人家的脸上,吓得人连夜就走,正是三更天。”
扑哧~
楼上的杨玉师笑出声。
韩昭则是愣了小片刻,而后弯下腰追着里飞沙这一只不断扭头躲避,疑似埋怨赌气般极具人性化的马眼睛。
乐道:“你小子可是赤兔后代,怎的就看上紫骝马了?哦对对对对对,英雄不问出处,真情不问出身,不错不错,你小子有前途哈哈哈哈~~”
忽然里飞沙不闹了,它回头看了眼韩昭,再看向薛松。
然后咧开大嘴重重喷出一鼻息,仿佛在说,看看公子再看看你?
薛松莞尔一笑,刚想调侃一下爱马,谁知座下地面忽然传回一声极沉闷的敲击声。
他眉头一挑,凛眸喝道:“公子,来了!”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记碎石轰鸣自地底往上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