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上,北海遣信以抵大月,特命请出兵支援。”
赵汶坐立朝堂,看向了高位之下的赵珏。他仰着头,却似听不见一旁的诸葛瑾所言。
“王叔。”
犹豫再三,赵汶却是以和气的口吻愿同他谈论兵甲之事。这一声呼唤,也是他不得已而为之。
“王上莫是忘了,朝堂之上,只有君臣。”
赵珏鞠礼,但并未肯低下头来。他这一句,也足矣在朝堂之上当着众朝臣将赵汶的颜面打地猝不及防。
“那依南平王之见,是不愿出兵相助了?”
“如此一来,莫不是南平王心中仍有存兵欲图谋反之志?”
诸葛瑾顺势而为,同样也将赵珏逼迫到两难的境地。可赵珏仍旧是面不改色,唇瓣微扬,早就做好了推辞的准备。
“国相大人有所不知啊,这王都上下,边边角角哪里不需兵甲备足?”
“还有这宫中寝殿,各妃嫔所住之地,请问哪里不需兵甲守卫?”
“更别提王上近身的卫甲千余了!”
“若仅凭一纸传信便要将都城之中近万兵马派出,可有想过后果?”
“既早知驻边军力不足,为何不就地招兵买马,上奏劝派粮银,筑建戍边,还是他贺逻将此隐瞒,借以平反有功,笼络各道,怕不是有意为之!”
“既是如此,那国中百姓便也只得怨天载道,识君不良!”
他此番说辞,便也是令朝中上下无人敢反驳的了。连平日见不得他嚣张跋扈的诸葛瑾都一时无法找到话语来劝。只因他所言,无一有错。
“可倘若非王爷数年之前举兵犯上,戍边又怎会空虚无卒?”
“谋反之罪,算来理应论罪当诛!可你最后以手握军权相来和谈,掌控王都,如今戍边的局面又怎会如此?”
“眼下戍边危急,贺逻奉命镇守北海,你却收兵归甲早早返来,又是何居心?”
“害我南越社稷飘摇如絮,战场上你临阵脱逃,按律当斩!”
诸葛瑾挺直身板,硬是拖着年迈之躯一字一句同他对弈,让他哑口无言。赵汶身居高位看着二人朝堂之上的厮杀,竟是被震慑到一言不发。
“王上,臣自请愿出兵。”
最终,他是硬着头皮给了自己台阶,诸葛瑾却始终对他置之不理。
“好、好!”
“即刻前往!”
赵汶只得立刻提笔攥书,亲笔御去。可诸葛瑾垂眸瞧他,心中却是叹息连连。可叹这君王的性子懦弱,也可叹他毫无反击之力!身负重任,却仍旧是难当。
“国相大人,对此可还有何不满?”
赵珏抬眸质问,二人对视良久,瞳孔之中不见刀刃鲜血的厮杀,令朝堂之上沉寂好久。
“还有一事本王倒是险些忘了,令郎可是自请随军远征至戍边的,如今同北海王一处,不知如何啊?”
赵珏故意相问,却也是在众人面前试探着诸葛瑾的底线。倘若他在意至亲的生死,那么赵珏打击他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劳烦南平王挂念,我儿随军驻边,自是以家令为重,无需再挂怀。”
诸葛瑾知晓他要如何,心中却是浩气凛然,不惧他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