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金宫的气魄果然不同凡响,炼丹的地方,不是斗室,也不是殿堂,而是一座山。
一座山也不准确,应该是一条山脉。
一条绵延起伏的山脉,纵跨数十里,成群的火山口冒着浓烟,远远看去,不次于地狱之门的景象。而比起远在荒野的地狱之门,这座丹山就在凰金宫的最核心处。
一靠近丹山,便感受到充沛的火气,从脚底升上来,一直升到顶心。
自武功小成以来,孟帅很少感觉到这种自内心的热了,且不是皮肤之热,而是腑脏之热,情绪之热,从内到外热出来,不自觉的有些焦躁。
鸿鹄的却十分轻松,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环境,不过她换上了一身更轻薄的纱衣,姗姗移步,衣角轻扬,仿佛欲凌空飞去。真似翩然惊鸿。
“嘛,当福利看看也不错。”孟帅找到了平衡。
“哥,你热么?”背后传来庭华的声音。
孟帅一怔,道:“还好。”原来丹山甚高险,气候又严酷,庭华爬不上来,他便背负庭华上来,一路上庭华倒是很安静,不知怎的突然出来这么一句。
庭华道:“我看你热的耳朵根儿都红了?是不是累了,要不要歇一歇?”
听了这句话,孟帅耳朵更红了,前面的鸿鹄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孟帅咳嗽一声,道:“小孩子别乱说话,我一点儿也不热。”回头一看,就见庭华脸色依旧雪白。这么多年不见阳光,庭华姐弟的皮肤都白的有些过分,在这种漫天遍野的红色中,他的脸如白雪堆成的。
孟帅心中奇怪,道:“你不热么?”
连他这样不弱的武者都觉得热,怎么庭华和没事儿人一样?
庭华回答道:“还好,有点热,但能忍。”
孟帅越奇怪,鸿鹄道:“我们这丹山,外火只是其次,厉害的是内火,也就是心火。”她指了指心口,道,“只要心静,就算没有武功也不妨碍的。”
说到这里,她揶揄道:“像有的人,心不静,一脑子胡思乱想,当然热的满头大汗,满脸通红了。”
孟帅闻言摸了一下额头,道:“还好我没出汗,你说的定不是我。”
鸿鹄斜了他一眼,刮了刮脸颊。
这时,几人到了一处入口,那是依山修建的大门。
孟帅见了那大门,心道:果然还是凰金宫。
一路上走来,处处尽是天然火山岩石,粗犷不假雕饰,让孟帅几乎忘了这是最艺术的凰金宫的地面了。直到看见大门,孟帅才叹了一声,果然还是那群凤凰一样的女子。一扇大门不过是巨石垒成,看样子似乎是随手为之,但不知怎的,透出一股异常的意趣,看着便赏心悦目,这正是细处见功夫。
门口有凰金宫人值守,看两个女子身穿紫衣,便知是紫凤殿鸑鷟属下,见了鸿鹄,皆是躬身行礼。
鸿鹄点头致意,带着孟帅进去。
进了丹山,眼前一片红,里面的岩石比外面暗红色的更鲜艳,红得几乎如飚飒的鲜血。孟帅只在前世最好的鸡血石“大红袍”上见过这样鲜红的岩石,然后这些红色都是连成一片的看着与其说艳丽,不如说刺眼。看久了容易情绪激动。
进门的山道甚窄,只容两个人并行。孟帅背着庭华,都无法和鸿鹄并肩走,便退后一步。
这时,对面山道上也来了两人,一见鸿鹄,立刻侧身让路。鸿鹄依旧是点头,从她们身边走过。
孟帅跟着走过,本来并没注意旁边的人,但精神感应极强,突然觉得有点不对,骤然回头,对上了一双带着怨毒和愤恨的眼睛。
这眼睛的光亮一闪而逝,眼睛的主人立刻低下头,深深垂,孟帅再看,只能看到她的髻。他并没有停步,从她身边走了过去。而对方也立刻在之后转身离开。
两人继续前行,鸿鹄往后坠了半步,道:“怎么了?”
孟帅道:“刚刚那人的眼神不善。”
鸿鹄毫不动容,道:“哦,正常。”
孟帅不解,鸿鹄道:“那是青凤殿的人。她们看我这样不爽已经很久了。”
孟帅哦了一声,他本以为青凤白凤的争斗还在水面下“暗潮汹涌”的阶段,现在看来,都快掀到台面上来了。
他继续道:“那人我见过。”
鸿鹄奇道:“那是青鸾座下的梳翎使者,郭绿水。你怎么见过?”
孟帅道:“我在大荒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