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闭起了宫门,不问世事,令宫中众人无处奉承罢了。
淑太妃倚靠在榻上,侧耳倾听了一番,却只听得到窗外寒风呼啸,除了风声,再没别的声响了。
“外头静下来了?”她问了一句。
今日之事,动静极大,且事关太上皇,淑太妃再如何不问世事,有关明苏安危的大事,她还是不能不关切。
边上侍立的宫女是跟随了太妃多年的,早知她必会过问,天黑前便命人去打听过了,眼下自可从容应答。
“都处置妥当了。原是因事关太上皇,宫中诸人多少有些忌惮,方才闹得大了些,后来玄过大人亲去安排,事情便顺了。
想必再过三五日,便可肃清宫廷,到时宫中与上华宫都能清静些。”
淑太妃神色淡淡的,说了一句:“他倒是能闹腾。”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太上皇。她话语里毫无敬意,宫女也只能陪着笑,道:“太上皇御极数十年,忙碌惯了,而今乍然清闲下来,自是闲不住。”
淑太妃原是随意听着,听她说到后面,神色渐渐沉了下来,喃喃地低语:“御极数十年……自是闲不住……”
她话中意味太过明显,宫女有些害怕,低低地唤了一声:“娘娘?”
淑太妃回过神,与她笑了笑,道:“明苏自小就无须我操心。后逢大变,她离宫一趟,归来后性情大改,我原以为需费上许多心思,方能使她振作起来,不想,不等我如何言语,她自己先想通了,行事虽偏激,但到底是振作了起来。说到底,我也没为她做过什么事。”
宫女也不知为何明明是在说太上皇,怎么就偏到陛下身上去了,她笑着道:“陛下孝顺,自然不忍心娘娘操心。”
淑太妃倚在榻上,神色沉静下来,她合上眼,像是欲小憩片刻,宫女见此,便不再出声,轻手轻脚地退去殿外了。
她一走,殿中便只剩了淑太妃一人,过了不知多久,殿中的蜡烛都将燃尽了,淑太妃轻轻地叹了口气。
明苏到底是心软,可有的人,有的事,若是不能斩草除根,必会后患无穷。
被淑太妃以为心软的明苏在郑宓身侧睡得甚是安然,只是再过不到两个时辰,她就要起身,趁着夜色潜回她自己的寝殿。
两个时辰后,明苏如往常一般悄悄走出慈明殿,只是身上裹得格外厚实。
宫中防务,她最清楚,禁军几时巡逻,几时换防,巡逻路线是哪几处,她都知晓,自可轻而易举地避过。
天尚未亮,寒意侵人,明苏打了个寒战,心下颇愁。
昨夜,郑宓便劝她,天寒地冻的,便不要每夜往来折腾了,待明年春暖再来,也不迟。
她是怕她来来去去的,受了凉。可明苏不愿,天冷,多加些衣裳便是,哪就这么容易着凉,可郑宓十分坚决。
明苏心绪不佳,回到寝殿,宫人已备下了衣冠,侍奉她更衣戴冠后,便登撵往前殿去。
昨日上华宫那一通发落,朝臣们必然已听闻音讯。
明苏倒想看看这起子心怀鬼胎的大臣,是何神色,又要以何面目来上朝。
心怀鬼胎之人,自然是人人自危。
殿中众臣面目凝重,行过礼后,便无人再开口了。
明苏倒是轻松得很,她高踞御座,语气淡淡的,不显得严厉,也不多随意,令人猜不透她心中想的什么。
“昨日,朕往上华宫问安,太上皇与朕抱怨,有几位卿家,总去搅扰上皇清静,上皇不胜烦扰,要朕转告几位卿家,别再去了,吵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