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言,便悄悄寻上了无为,要他往丹药加一味药,让陛下不能理事。
无为答允了。我又派人看住了南薰殿,照看好淑妃娘娘。
但当晚,陛下许是担心后宫生变,派遣禁军,将所有宫殿全部看守了起来,不许任何人出入。”
“我在殿中待了一晚上,只在天亮后,听到看守的禁军私下闲谈,说是禁军首领已奉诏令去捉拿信国殿下了。”郑宓低声说道。
明苏听得心头发紧,像是感觉到了她听到这话时的焦急无助,她忍不住轻声问:“然后呢?”
“然后,过了约莫一个时辰,禁军全部调离,我还不知发生了什么,紫宸殿便来了人,请我去主持大局,到了紫宸殿,我方知原来是你率军来了,陛下那时已被下了药,动弹不得,我忙代他写了命禁军投降的诏书送去宫门。”
郑宓顿了顿,面有愧色,像是自惭没帮上明苏什么,“不想你那时已攻破了宫门,这道诏书算是空下了。”
“不是空下,有这道诏书,少了许多伤亡。”当时宫门虽已攻破,但禁军还未投降。
若无那道诏书,在宫门口必然还有一番厮杀,少不得又是一场血流成河。
说到此处,后面的情形她们便都知道了,皇宫掌控到了明苏手中,大臣们轻易便向她俯首称臣了,皇帝被幽禁在紫宸殿里,她们是彻彻底底地胜了。
可不论是明苏,还是郑宓都无甚喜意,最多也只是松了口气。
她们各自沉默了一会儿,明苏道:“再过两日,朝局稳固些,我便令人重查当年郑氏谋逆一案。”
此事是必要做的,过不多久,郑家便能沉冤得雪了。
郑宓等这一日许久了,当真快要到来,倒有些不真实起来。她道了句:“多谢……”
明苏摇了摇头,默然地看着她,看得郑宓又忍不住想要说她傻气,她方抿了下唇,低声道:“起初一两年里,我很想听你唤我明苏,想成了一个执念,想得做什么事都不能安心,连走在路上,都会生出幻觉,像是你突然便会出现,会唤我名字。”
她其实很想与郑宓说说这五六年的时光中,她有多想她,她寻她寻得多辛苦,借以告诉她,她有多喜欢她,整颗心都给她了。
可是特意说起,又像是在邀功似的。明苏便说不下去了,她笑了笑,笑意间有些许拘谨,而后站起了身:“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郑宓正听着,她却说到一半就不说了。郑宓虽有遗憾,但想着她们来日方长,便没留她,起身送她到殿门外。
明苏这几日一直宿在垂拱殿。幸而垂拱殿离得也不算远,走回去恰好是就寝的时辰。
“那我走了。”她望着郑宓道,她眼中分明是恋恋不舍,口上却强作懂事。
郑宓更愿她能再多待一会儿,可想到这几日,明苏每日都起得极早,歇得又颇迟,自是更愿她能快快回去,哪怕多歇一盏茶的功夫,都是好的,便催促道:“殿下快去吧。”
明苏点点头,她又看了郑宓一眼,转身走了。
仁明殿的灯光留在身后,明苏往前走出几步,便踏入了黑黢黢的夜色中。
被黑暗一笼罩,明苏的心就沉了下去,经郑宓抚慰后消减的烦闷又浮了上来。
她骤然止步,回头一看,郑宓还站在殿门口的灯笼下目送她。
明苏眼睛一热,她转回身,大步朝郑宓走去,走到她面前,用力地抱了她一下,而后什么话都没说,转回身,飞快地走了。
这下能有一夜好眠了,明苏一面走,一面想,她怀中可是有阿宓的气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