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不过一名校尉,却很有威信,将大旗挑起一挥,边军便全聚到了他的身边。
突厥自然被打退了,郑太傅病愈后得到底下呈上的奏报,将顾入川好一通嘉赏,并将他提拔入京,放到虎贲营中磨炼。
顾入川也争气,一番历练之后,连连升迁,一直做到了三品虎威将军。
“信中便无指示?譬如要得多少首级,要往何处取粮,提拔哪名将军一同作战?”皇后笑着问道。
明苏站在火盆旁,将手身在上头烤了烤,她身上犹带着寒气,懒洋洋地道:“不曾……”
今日难得偷了一个时辰闲暇,她想起还欠了皇后一个人情,便晃来了仁明殿。
只是连日忙碌,未曾驻足看一看草木与天况,竟未发觉树木凋敝,凛冬已至。
郑宓见她实在冷,令人烧起了火盆,让她暖暖身,又令煮了姜茶来,好让她驱寒。
她们一个站在殿中的火盆旁,一个坐在窗下的软榻上,隔了半个宫室说话。
郑宓看着她,也不觉得她离得远,笑着道:“你是还想试试他。”观他如何行事,自行事中看他的人品。
“是……”明苏也不瞒她,“我手中没什么能用的武将,他是最佳人选,可数年过去,谁知他还是不是当年太傅与先皇后口中那般能当重任的铮铮铁骨。人是会变的。”
寒意散了去,殿中暖融融的,明苏走回到皇后边上走了。
郑宓将手边晾得温热的姜茶递与她:“也好,毕竟也这么多年了。”
那些曾听过祖父讲学,曾受教于郑氏门庭,曾经祖父之手提拔之人,也得看一看,是否依旧如当年那般,以民为本。
明苏饮了口姜茶,便想起皇后沏的茶来,她将手中的玉碗搁下了。
郑宓见此,关心道:“怎么,不合口味?”
明苏摇了下头,坐得端正了些,认真对皇后道:“上回娘娘提出的,要我拉着你的手,说……”
她停顿了一下,觉得实在难以启齿,便责备地看了皇后一眼,暗示她往后注意些,不可如此孟浪。
“公主是来践诺的?”郑宓忍着笑,学着她的模样,正色问道。
竟然还敢明目张胆地问出来,可见并未知错。明苏有些生气,但又欠着人情,不好发作,便板着脸道:“儿臣不想以名自称,儿臣也不想说违心话。”
郑宓知她必不会说的,可当真听到她如此直白地告诉她,她不喜欢她,心中还是酸楚得厉害。
人都举荐了,事都做了大半了。明苏也不好耍赖,她正欲放缓些语气,却看到皇后眼中的黯然,心头不知怎么,也跟着一酸。
皇后有着阿宓的目光,她烹茶的手艺也与阿宓一样。
每每想到郑宓,她就很容易心软,可那句话,她又确实说不出口。
她不想自称明苏,若是来日阿宓回来,有这要求……
明苏想,她要是真心诚意地求她几回,说不定她才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