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之后,躺到床上,郑宓有些头疼,这两日做的事太多了,她才起步,事事都要小心,每个决断都要慎重,都是反复思虑,反复斟酌过的。
她一步都错不得。
只是思虑过甚,难免便有些头疼。
她并未唤宫女进来,而是闭上了眼睛,想起了明苏。
不知明苏现下在做什么?
她那日去妓馆是会客,还是听曲,又或是妓馆中有什么谈得来的人。
她不敢去想那个最大的可能。不敢想一整夜,明苏是与别的女子度过的。
若是从前,她自然信她,可如今她却没了这份底气。
郑宓一夜未眠,隔日醒来,云桑来禀,近日殿下在刑部与大理寺间往来,又与五皇子打机锋,忙得很。
郑宓便将寻她来的念头打消了,也专注去做自己手中的事,只是每到夜深人静之时,总少不了心中折磨。
明苏确实在忙。
卢元康之事还未完。她盯着卢元康是因他是太傅案的始作俑者。
但一张死人的供状自然比不过他在众人跟前当面认罪。
弹劾卢元康前,她也想过,忍一忍,待她有了万全准备,再将卢元康提入京来,当着众臣与皇帝的面,让他将过往之事说一遍,这比区区一张供状,有用得多。
可这念头一生出,她又想,卢元康治下的百姓怎么办?
卢元康是奸邪鄙啬之人,盘剥百姓,逼死良民,治下百姓多次求告无门,已是心灰意懒。
她若忍了,百姓也得跟着忍。一日做不好准备,百姓便受他一日盘剥,一年做不好准备,百姓便受他一年盘剥,倘若如此,她良心安否?
明苏做不到,不知便罢,知道了,她便无法放任那一州百姓不顾。
于是她便欲设法,定下卢元康的罪。卢元康犯下的罪,已足他死上万次,但明苏打算先记下他这条狗命。
她令安插在五皇子府上的内应,到皇子跟前稍加挑拨,将他激出心气来。隔日五皇子便上奏皇帝,恳请恩准重审卢元康之案。
皇帝允了,且下诏三司会审。
三司之中,刑部尚书明面上哪头都不靠,大理寺卿是五皇子的人。
至于御史中丞则是历经三朝的老人了,素来只爱和稀泥,极少有什么主见。
五皇子就不信了,这等形势下,还能争不过明苏。
明苏正好何意,一面咬死了认证物证具在,卢元康罪该万死,不罪及家人已是朝廷开恩,卢元康这罪臣必得判个斩立决;
一面又令刑部尚书求情,称卢元康其行可恨,却也非自来便是盘剥百姓的贪官,也曾做过不少利国利民的好事,可减轻罪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