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定波则不同,027太小,至多承载两架直升机,目前舰上航空兵编制也已满额,他此来纯粹是观赏海军航空发展的年年岁岁不同,不太计较最后花落谁家。
在与各位首长热议之余,严定波心中还替顽强挣扎的君洋一队暗暗加油。
别说,虽然他与亲儿严明信的默契常常不高,但他和君洋倒是颇有默契——经他无声的加油,最惨的那队总算不是任人宰割了,在损害管制和计分火炮射击中分数渐渐有了起色。
中午过后,比武进入了对抗环节。因为现场缺少雷达等侦查设备,全靠警戒,对抗各方不约而同地以守待攻,谁也不愿轻举妄动,免得暴露方位损兵折将。
场面陷入了持久战,萧萧寒风经过,人困马乏。
包括观测中心的各位首长在内,所有人都没离席吃饭,院方不得不通过无线电通讯再次强调对抗开始,催促各队展开行动。
年轻人显然更容易被说服一些——不多时,一个身穿低年级作训服的小伙子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中。他脸上涂着油彩、头顶顶着钢盔,把行军包挂在腿上勾住,手脚麻利地匍匐穿越铁丝网,爬进敌区,把一个自发光的地靶标识扎进土里。
“好!”
该敌区尚无知觉,观测中心一片叫好。
院方评估过后却着了急:“他插错地方了!这里不是他们自己队的敌区!是高一队的敌区!他们实验二队的敌区在南面!”
首长不气不恼,还有点笑意地说道:“年轻人犯错误是正常的,可一个人的胆识与生俱来。你看这场上一个比一个精明,现在不缺脑子好的,就缺个胆子大的!他越障动作标准、迅速,就凭这个,也值得给他鼓掌。”
小兵浑然不知,插完地靶便躲进了监控拍不到的安全区域隐蔽了起来。
全场霎时聚焦在实验二班的机场,等着看他们是发现标记有误取消攻击计划,还是稀里糊涂地有去无回——要知道,低年级的防空水平和高年级地面防空力量正如他们所驾驶的初教机、高教机一样,是跨了一整个时代的产物,性能差之千里,倘使初级机莽撞地飞入高级防区,凶多吉少。
实验二班机场上空迟迟没有动静,像与前线信息脱节了一般,战机零零散散地进入过跑道,转了一轮,又犹豫不定地绕场退回了机库。而另一边,一排高教机划空而来,就着小兵阴差阳错插下的地标,将地面敌区摧毁。
高一队是今天比武场上的大赢家,分数遥遥领先,堪称占齐了天时地利。再加上这次地标的便利,他们连人和也占到,能一举攻破敌区,众人并不意外。
可令人瞠目的是,在这轮攻击过后,机队没着急动作利落地立即凯旋,反而沿着航线继续南飞,“顺带”摧毁了实验二队的敌对区。
院方裁判席立即向高一队指挥中心喊话:“报告你们的情况!”
“我队和实验二队达成了临时结盟,仅限本轮对抗。”对抗使用的是激光模拟攻击,不用考虑弹药消耗等问题,高一队的教官志不在小,为巩固优势拔得头筹,争取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实验二队为我队提供敌区情报,我队协助他们摧毁……”
严定波眼见着君洋队伍的分数在吃下这个第二名的成绩后突飞猛进,从倒数几名一飞冲天,跃居总榜前五,稳稳压过了另一个实验班一头。
两个最教人垂涎的高分已被人斩获,接下来的对抗场上为争抢尽量高的分数而爆发了一阵兵荒马乱,乱到连裁判席也看不过来,需要电脑复盘数据才能评估杀伤和得分。
一过下午四点,冬季的天色便暗得很快,随着气温逐渐降低,战机在升空前的维保也愈发耗时。最后一项是攻坚战,这显然是高级战斗机利用速度优势取得制空权的主战场。
裁判宣布攻坚开始的话音刚落不久,场面再次出人意料,十余架初级战斗机像埋伏在周围一般迅速出动,轰鸣着飞过据点群上空——对于新手来说,在众目睽睽之下,在这种关键时刻,能保持双机编队、三机编队的队形不散、不相撞,按照预定航线正常飞行已非易事,而一批十余架次,能有这样的阵型和反应速度,本身就是个奇迹。
机队毫不含糊地直扑分数最高的军事要塞,在同一有效射击点把重复得分项拉满,随后地面小队冒着“流弹”和“爆炸”的风险奔袭而来,持枪掩护和护旗兵分工有序。
他们一路跨越了艰险的废墟,率先将队旗插在了高处,确定了要塞的归属。
至此,攻坚夺点战远未结束,但最高得分项俱被实验二队捷足先登,一、二名之间的分差已成定局,无论如何都追不回来了。
在经历了一整天紧张激烈的比武之后,同样没有返场补给的情况下,实验二队的地面小队到最后一场比赛还能有这样的越障体力——回顾比武之初那场计时障碍穿越,他们绝对不可能只取得那么低的排名。
裁判席中有人议论:“他是不是算着分赢的?”
他一定是算着分赢的。
严定波忽然想到了,对抗赛借刀杀人的主意或许是根据当时的情形应运而生的,但为了在对抗中避开高年级,君洋确实一直在控制着分数。他要确保自己和同级的另一个队伍始终处于总排名一上一下中心对称的两个位置,以便在对抗赛中完美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