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嗤笑,“三哥倒是真孝顺,今后宫中没有皇后撑腰,三哥,”他上前两步,与他擦肩而过,声音一低,“你可要小心了。”
司马岳脸色一寒。
“大哥!”段三郎说完即过,隔着红墙看了眼宫内的情景,“里面如何?”
司马青微微皱眉,“怕是不好,御医已经进去了很久,但父皇并没有传召我们进去。”
没有传召,说明里面的情形不容乐观——皇后还有一口气没彻底断了。
段三郎隐晦地瞥了眼司马岳,额头动动嘴唇,“东西呢?”
“放心,”司马青敛眸,“东西都由齐嬷嬷报官,齐嬷嬷没有照顾好皇后,我已经派人将她看押起来了。”
“是么,”段三郎松口气,“但还不够。”
司马青点头,“现在不用急,急则生乱,容易招人怀疑。”
段三郎还欲问问那些消愁酒,却听后面司马岳突然阴阳怪气道:“你们两个在这里窃窃私语些什么呢?该不会是在商量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司马青:“……”
段三郎扬起冷笑,“可不是嘛,我跟大哥正在商量要怎么弄死你呢。”
司马岳脸色青白,“司马三郎,你还真敢说!”
段三郎不屑冷笑,“大家什么情况心知肚明,难道跟你虚与委蛇?这不是作践自己?”
“你——”
“好了霁云,”司马青看他一眼,“别说了,大家都是兄弟,在这里吵嚷像什么样子。”
司马岳冷哼一声,到底也没再说什么。
这里毕竟是皇后的椒房殿,皇后又已经垂朽在即,在这里闹起来对谁都没有好处。
又等了半个时辰,期间宣罗公主也后宫妃嫔也都来了,宣华还太小,见不得晦气,便被留在了华清宫。
终于,木玄走了出来。
“陛下有令,宣众位王爷、公主觐见,宫妃入内请安便可,不必过多叨扰。”
“是。”众人回声。
一入内,段三郎就闻到了一股酒味,他不动声色地低下头,态度沉静地左转。
屏风大开,皇后躺在垂幔之中,伸出的手臂上扎着银针,天子与皇贵妃坐于窗下,段三郎随同司马青一起先行对天子行了礼,这才按规矩去“慰问皇后”。
但此时的皇后似乎已经没有办法说话了,段三郎听见她吭哧吭哧的声音,手指古怪地揸开,仿佛筋脉都在僵硬死化。
似乎听见有人过来,皇后努力偏过头张嘴,嘴里却只发出风箱般的闷响,眼神激动地望向司马岳,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那双眼直勾勾的,深凹的眼球里迸发出灼热的希望与祈求,手指努力舒展,似乎想要抓住他,再说些什么。
“母后!”司马岳浑身一震,吃惊地上前,“您怎么,怎么……”
“卫王殿下,”太医低声道,“皇后娘娘不能受惊吓,卫王切记小声些。”
司马岳虽然一贯对皇后有怨,可看到她这个样子,心下仍旧忍不住一痛。
段三郎也怔了一下,眼神微变。
那消愁酒……当真有如此奇效?是不是有些太夸张了?如果这酒三个月能让人瘫痪濒死,就算是正常人,也不至于毫无反应吧?
他疑惑地沉吟了一下,忽地眼皮一跳,看向司马青。
司马青横他一眼,面带警告。
别看我,看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