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要走了啊?三思送您出去!”
司马青轻笑了一下,点点头道:“正好,孤也有些事要同你叮嘱。”
段三郎在里面探头探脑,司马青轻描淡写地扫了他一眼,“至于某些人,就好好在屋子里修养吧。”
段三郎:“……”
杜三思忍俊不禁,直送人到门口,太医也已在门口候着,两边上还立着四个提着饭盒的下人,恭敬有加。
“太医辛苦,这就不必回宫中下值了,且回府吧,”司马青温声道,“孤顺路,帮你打声招呼就是。”
张太医一听,乐得早些回家,“那就多谢太子殿下了,太子殿下,下官先行告辞。”
两个下人闻言,也自发地跟上去,远远地消失了。
司马青这才看向杜三思,微微压低了声音,“这次你做得很好。”
这话听着古怪,好像自己是他下属似的。
杜三思讪笑,“臣女也是担心三郎的安危,实在无可奈何,才去报了太子殿下,还是太子看中三郎,方才上了心的。”
“虽是如此,孤也感到十分意外了,”司马青认真看她一眼,目光与往日又有不同,“平心而论,往日孤曾觉得,你配不上他。”
杜三思笑容微僵,“……”那倒也不用如此坦白。
司马青又笑,“你出身平民,虽是不用担心被人威胁利用,然而怯懦拘谨,无法成为他的贤内助。更何况……”
他看了杜三思一眼,意味深长道:“你曾经还想过给他下毒。”
杜三思心里咯噔一声,脸色有些苍白。
“然而三郎是个护短又重情的,孤想叫他在京师过得快活些,便不曾说些什么。”不想司马青话锋一转,又道:“孤也劝了父皇,父皇才不曾做些什么。”
做些什么……什么?
杜三思茫然抬头,却对上一双泛着冷意的眼,登时打了个激灵,宛若置身冰天雪地,透心凉。
他们,想过杀我?!
“那殿下,如今是改变了想法了吗?”杜三思声音打颤。
“算是吧,”司马青神色稍霁,“至少你对他亦忠心,还知道几分轻重,此次你就做得很好。”
忠心,不是钟情。
如此的居高临下。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这话,杜三思并没有转忧为喜,反而越发苦涩了。
她真心实意叹道:“殿下对三郎,的确是极上心的。”
“父皇亦是如此,他虽偏爱司马岳,但对三郎亦非作假,”司马青看着外面的天色,缓缓开口,“所以这次三郎莽撞之事,你虽未曾及时阻止,却好歹事后及时补救,孤便不再计较。”
他看了眼杜三思,“好好照顾三郎。”
杜三思浑身沁凉,呆在当场。
她愣愣地看向司马青,然而司马青却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宸王府门前。
马车遥遥远去,对面的三娘酒楼热闹非凡,长街之上人来人往。
杜三思却浑身发寒。
她突然发现,尽管自己一直住在宸王府,尽管她跟段三郎同生共死,尽管她已经是段久的义女……
但在这个世界,在有些人眼中,在阶级森严的森林里,她始终是一个异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