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眼皮一抽,司马岳那鲜血模糊了的面容在面前一闪而过,咬了咬牙,强笑道:“陛下所判,臣妾心悦诚服。”
“那就下去吧,去看看岳儿,你是她的母亲,不是吗?”司马长风勾了下唇,似笑非笑。
皇后对上他的眼睛,心里莫名一虚,连忙低头,怯怯告退。
待她一走,司马长风才终于开口问段三郎,“为什么打人?”
段三郎脾气倔强,此时此刻也丝毫不愿落了下风,“打就打了,原因重要吗?”
“还重要吗,”司马长风没好气道,“你把人打得满头是血,倒还是你最委屈了?”
“……儿臣没这样说。”段三郎倏地抬眼,飞扬而漂亮的眼睛里全是气愤,“是他自己找打!”
司马长风一个没忍着,气笑了。
泰、林二人吃惊地看着他,心中发毛。
完了,父皇不会是气坏脑子了吧?
笑了几声,天子忽然又冷下脸,“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在皇宫里就敢打人?你就不怕别人给你扣上一个谋反叛乱的帽子!”
段三郎紧抿着唇,“……五哥也在呢,我又不傻。”
司马长风呼吸一滞,眼皮轻抽。
司马泰:“……”不是,你拉我下水这就不道德了吧?
司马长风嘴巴动了动,气得无话可说,半晌才道:“滚出去,好好闭门思过!”
段三郎不以为意,转身就走。
“等等,”司马长风又叫住他,“有件事要叮嘱你一下。”
“我知道,我不会在私下里偷偷给他盖布袋的。”不过他自己撞上来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司马长风扶额,用力揉了下额头,“朕是说,年宴那天,你给我安分点,别给我乱出风头,坏了年宴不吉利,知道吗?”
“啊?”
段三郎怔了下,某种古怪的感觉再度出现,又飞快消失,他心里正烦躁,撇了撇嘴,“知道了。”
而后拔腿就走。
司马长风冷然拂袖,“……兔崽子。”
杜三思静静听完,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样说来,陛下好像还维护了你?”
段三郎气哼哼地灌酒,“他维护什么了?维护什么了!你居然替他说话?!”像个争宠的孩子。
“不是我要替他说话,”杜三思挪动板凳过去,低声道,“你想啊,要是你真的落到皇后手里,恐怕结果会更加糟糕。”
现在只是个闭门思过半月,结局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段三郎冷道:“皇后难道还能吃了我不成?”
杜三思正色,这事就得好好说道说道了。
“三郎,不管你怎么想,但我必须提醒你,这个皇后绝对不像你看到得这么简单。她虽然表面上是太子嫡母,但其实是个彻头彻尾的‘岳派’。”
“你怎么知道?”段三郎不以为意,“他之前的确针对于我,但那不是因为我是私生子的缘故?”
杜三思目光一闪,“……我在宫里听见的啊,总之你信我,但凡入宫,一定要小心行事。皇后若要算计你,凭她在宫里多年的人脉筹谋……不会太困难。”
段三郎默了默,放下酒杯,目光幽深地盯着她。
“宫里的人不敢说这些。”
杜三思紧张道:“总有那么一两个人嘛。”
“而且从上次祭坛之事我就发现了,你似乎对很多事情,都能未卜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