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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太特么张狂了（第2页）

然而过了好一会儿，段三郎都没有动静，任凭杜三思怎么扯他的衣服，他浑然无觉。

凛冬时日，杜三思头上滑下一滴冷汗，洇湿了地面。

眼见殿中气氛越来越凝固，木玄正犹豫着是不是该开口提醒的时候，段三郎动了。

他僵硬地低下头，面色在轻敛中显得有些晦涩，如同提线木偶般，迟钝地弯腰、抱拳，却未屈膝。

“草民段三郎，见过陛下。”

木玄心里猛地打了个突，忙拱手道：“陛下，宸星殿已经准备妥当，太子等人恐怕已经到了，奴才这便叫人准备御撵如何？”

杜三思口舌发麻，偷觑一眼外面，只见几个太监正站在宝石顶紫龙华盖的御撵旁。

那并不是需要准备的东西。

司马长风许久未答，杜三思不敢抬头，她依稀记得，无故直面君颜似乎也是一条犯上之罪，所以她并不知道此时此刻皇帝的表情是何种模样。

但她却明晃晃地感觉到压在自己身上那股不由分说的气势，那种像是被什么不能违逆的存在盯视的感觉太压迫了。

而她还仅仅是余光所照，段三郎又是什么感觉？

杜三思担忧地伸出手，又想要碰一碰段三郎的衣服，不曾料到头上却蓦地传来一声轻笑。

“也对，你现在还未入玉牒，算不得名正言顺的皇子。”

杜三思倏地将手缩了回去，就像偷食的幼猫怕被主人发现而缩回爪子，又耐不住心痒，蠢蠢欲动。

段三郎微微侧头，不动声色地闭了下眼睛。

司马长风目光掠过杜三思，“……但仅此一次，下次，记得改口叫父皇。”

段三郎冷着脸，忍无可忍似的，伸手一把将蠢蠢欲动的杜三思提了起来，“哦。”

“……”真是浑身带刺，司马长风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两秒，忽而伸手，将他下巴一抬，“看着朕！”

杜三思屏住呼吸，下意识扣住了段三郎的胳膊——乖乖，你可别反手给人打开了。

段三郎皱眉，冷冷凝视着那双如出一辙的眸子。

司马长风深深地看着他，声若斩铁，沉肃铿锵，犹如棒喝，震开四面冷霜。

“你既自小生长在民间，不曾享皇子尊荣，那朕也不以宫中的规矩严格要求你。锦衣玉食，乘坚策肥，这是你身为皇子天生就有的权利与任性……但有句话，尔当铭记。”

“朕的儿子，乃天潢贵胄，亦当为生民之敬仰，凡事当以国家大局、百姓安乐为重，你是皇子，更当谨记！”

“出了这扇门，就忘掉你原来的姓！”他声若洪钟，犹如当头棒喝，“这是你享受荣华富贵的同时，所必须承担的、与生俱来的责任与义务！”

“你生来高贵，不会因为生存的地方不同而有差别。”

“你的父亲，只有朕。”

段三郎眼波微动，嘴唇抿成直线，微微泛白，将手中的麻绳越握越紧。

……

杜三思还有些懵懵的。

帝王威严果非常人能够忍受，杜三思严重怀疑司马长风平时上朝都是用吼的，不然她怎么有种振聋发聩的错觉？

直至来到宸星殿外，杜三思被道道目光刺得一个激灵，这才清醒过来。

段三郎稳若泰山，不知何时，已将麻绳绑在了头上。

他们一身白衣，跟在玄服王冕的皇帝身后，分外地扎眼。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一般的叩首声从殿中传来，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波浪拍打而来，杜三思下意识地靠近段三郎。

“今日既是家宴，又是小七的接风宴，诸位不必拘礼。”

司马长风朗声大笑，右手顺势就将段三郎给拽了进去。杜三思扑了个空，这见人突然从自己眼前消失，下意识地伸出手，抓住了段三郎的另一条手臂。

显然司马长风也没想到杜三思会这么黏人，走了两步才发现后面似乎有点“沉重”，转头一看。

“……”

皇亲国戚都静静站了起来，眼神各异地看着眼前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