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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段三郎想死（第2页）

杜三思都快为这话感动了。

不想少年突然凑近，神色晦暗，话题一转，“你要以什么身份跟着我？你知道我接下来要干什么吗？你知道自己将会卷入怎样凶险的局面？你知道将来……也许就像在临安一样，你会一次又一次地面对因我而出现的危险。”

他开诚布公，将所有的疑虑和担忧都告诉了她，给了她选择的机会，但实际上，只不过是换了另一个方法，将人往外推而已。

“我的前方是刀山火海，杜三思，你最好想清楚。这商队就是你最后的退路，你若果选择跟他们走，我会帮你……如果你要留下，就要做好万劫不复的准备。”

万劫不复，多么恐怖的字眼！

杜三思脑子清明了一瞬间，被这句话问得毛骨悚然。

少年眼底的疲累和难以掩饰的阴沉，仿佛从临安离开时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已经遥遥远去，他的眼里、心里已经被段久的鲜血、无边的仇恨染上黑色。

他好像变了，从前的他，虽然有时候态度不好，但却是面冷心热，即便好心好意做了好事，也总是不屑阐明。

他变了，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可杜三思却觉得慌乱，她冷不防地意识到，少年的坦诚之下，有着自己看不见的坚决谋划，他对自己未来的打算，绝不是自己臆想中那么简单！

原著中，段三郎的描述总是绕不开的几个词——我行我素不拘世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这几个词突兀地在杜三思脑海中如乱码般出现，杜三思呼吸一滞，阵阵发晕，她忽地明白了少年话中未曾言明的危险……

段三郎想死！

为了给段久报仇，他可以死！就像原著中，为了不连累段久，他可以无动于衷地走上断头台！

所以……所以他才要赶走自己！不是因为他害怕保护不了自己，而是因为他已经做好了入京杀人的打算！

他要跟罪魁祸首同归于尽！

这个罪魁祸首是谁？

除了司马岳，还能是谁？

不，不行！死者已矣，为父报仇天经地义，但段三郎不能搭上自己的性命。

这想法前所未有的坚定，杜三思努力压制住打颤的牙齿，想到少年想要做的事情，杜三思就浑身发毛。

这一秒，杜三思倏然明白了少年离开山洞之后的平静，那不是什么悲痛欲绝，而是已经恨到疯狂，仇至不顾一切！

手脚同时打了个哆嗦，杜三思霎时间寒毛直竖，再度抓住了段三郎的手，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劝解的话挤在嗓子眼里，死活吐不出来。

段三郎此刻听不进去的，如果自己硬要劝他，说不定还会招来他的反感。

她必须用另一种更加温和的、让他无法拒绝的方法，令他放弃同归于尽的想法！

而这个方法，其实就摆在她的眼前！

杜三思僵硬地挤出一个微笑，再多的醉意这个时候都消失了，她心惊胆战地开口，“……我知道，但我有不得不去京师的理由！”

不就是喜欢他么。

段三郎突然低低地笑了一声，这是这几日间，他难得发出的笑声，有些嘶哑，更有些为难。

“三娘子，跟在我身边，会很危险。”段三郎直说了，“你会死的。”

废话，都走到这个地步了，谁不知道将来会面临什么？可那又如何？难道知道，就必须退缩吗？

何况，她还有退路吗？

“你赶走我又如何？”杜三思微怒，声音发凉，“难道你赶走我了，他们就会放过我？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一个人回到临安会面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