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石秋生痛打的第一次,是结婚第一天夜里,没有落红染在他精心准备的白毛巾上面,他用耳光抽打我的脸。
我在面部痛到麻痹中感到快意,居然求他继续与我做爱。
他骂我是破鞋,问我:“睡过多少野男人?”
我说:“有十多个。”
他继续打,最后增加到几十个,我没有提起姐夫,我愿意被一百个男人睡成破鞋,只希望从来没有被姐夫碰过。
一生中最疼我的一个人,被我伤害到最深,我不被惩罚,对不起所有善良的人。
我从来没有恨过石秋生,只恨自己下贱。
结婚后,姐夫找过我一次。
姐夫掀起我的衣袖,看见我的累累伤痕,竭力劝我离婚,不要再这样痛苦生活。我说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每天被打,我很快乐。
姐夫说他准备答应姐离婚的要求,然后等我。我告诉姐夫他和姐离婚的那一天,就是我去自杀的日子。
姐夫难过得哭起来,问我他该怎么做。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我才知道自己害了两个曾经最爱的人。
其实,即使是被强迫那一次,我也没有恨姐夫。
那天与姐夫做最后一次爱,比以往所有的爱都要做得惨烈。
我求姐夫打我,姐夫一直不肯,我跪在床上,哭着对他说,如果他不肯边打边和我做爱,我一点快感都不再有。
“姐夫,求你打我啊,我想和你再高潮一次。”
最后我们两个人都在哭,姐夫一边打一边哭,我一边哭一边叫,那是我最畅快的一次做爱,淫水和眼泪齐飞,高潮时魂游天外。
那以后,我再也不肯见姐夫一面。
因为怀了芸芸。
小心翼翼地祈求石秋生,以后不要那么用力打我,我怀孕了,怕被打出什么意外,等孩子生下来,再让他痛快地打个够,他要打一辈子,我都愿意。
石秋生变得收敛,人都有良心吧,那一段时间他也知道关心我,曾经温柔地为我煲汤。
没有好妻子的男人都会堕落,芸芸出生后不久,我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染上了毒瘾。要我找机会帮他从医院里千方百计弄杜冷丁。
我觉得,其实我也害了石秋生,本来他也有稳定的职业,因为吸毒,很快就被开除。
又要养孩子,又要养瘾君子,我才知道自己未来的生活多么艰难。下定决心要和石秋生离婚,石秋生说只要我离开,他第一个就弄死孩子,然后和我同归于尽。
我知道自己如果离开,他必定无路可走,因为他所有的亲人,已经没有一个人愿意理他,他说要和我们母女同归于尽,也许不是一句妄语。
芸芸的出生是个错误。但孩子已经生下来,任何一个母亲都无法舍弃。我常常抱着芸芸哭,觉得现在最对不起的人是她。
芸芸八岁那年,姐夫遭遇了海难,我得知这个消息,难过得几天神情恍惚。芸芸那时候已经很懂事,偎在我怀里,想用她瘦小的身体给我温暖。
结果却让我变得更冷,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真相。但我知道,真相对芸芸来说,也不比现在的情况好多少。
一直在用身体为石秋生换取更多的毒品,只想让他早一天吸死。我早已经麻木,那些有处方权的医生,那些石秋生借了人家钱的朋友,都可以找我做爱。
有人说生活就是强奸,如果抗拒不了,不如当成享受。
有时候我也会做得很舒服,当那些男人无意间变得粗暴的时候。却不敢再求人打我,芸芸大了,看见我受伤她会害怕。
芸芸十一岁那年,石秋生对毒品的需求到了极限,我知道他离吸死那一天已经很接近,却好像无力再供得上他,医院的医生们没人敢接近我,找人借钱也越来越难。
那天石秋生毒瘾发作,临近疯狂,告诉我如果我再弄不到钱或者毒品回家,他就要芸芸也去陪男人睡觉。
我想:也许不等我们母女坚持到他死,他就要把我们完全毁掉了。
后悔没有早点杀了他,最少芸芸可以平安长大。那夜和石秋生拼打,却发现自己的力量是那样微薄,呼喊芸芸快跑,去找大姨。
心想:最好被石秋生打死,那么姐收留下芸芸,有空仔细端详她,一定能看出芸芸长得多像她的姐姐。
姐是那样慈蔼的一个人,她一定会像疼爱莹莹那样疼爱芸芸。
以往我每次无路可走找姐去借钱的时候,她都不忘记多给我一些钱,对我说多给的那些,一定要留给芸芸去买营养品。
姐每次那样说,我都很想抱着她哭一场,我心里祈求了那么多年,最想得到的惩罚,就是跪在姐姐脚下,让她狠狠地打我一顿,就像小的时候,我惹她生气时那样。
那天晚上,芸芸却叫了莹莹和陈重过来。
被陈重抱着下楼往医院去,心里很长时间觉得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