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钟相毕竟抢劫了整个湖南的财富,还能少了去。不过,在这乱世,没有兵,没有粮秣,再多的财富也守不住啊!”牛皋道:“应祥,咱们也别跟没见识的土地主一样守在这里。陈兰若将军已经提了钟妖寇的头颅下去开关,咱们再不走,所有的功劳都要被人家给抢走了。”
岳云:“对对对,不能叫那婆娘把咱们给比了下去。”
牛皋:“对,这火就要烧过来了,咱们守在这里,还不得被烤熟了?”
钟相外庭已经烧成一片火海,热浪滚滚而来。在这里站了半天,众人身上的铠甲已经被烤得烫手,汗水如泉水一般流下来。
岳云看了看,道:“放心,这里和前院是隔开的,火还烧不到这里。不过,却叫人经受不住。钱财是死物,就算不守在这里,也飞不了。你,还有你,守在这里,俺和老牛出去厮杀了。”
他对两个手下下令。
那两个背嵬士连声叫苦:“应祥将军,呆在这里是会边烤鸡的。”
“你们两个笨蛋,脱掉身上的铠甲,用水淋湿身子。直娘贼,这里的东西老子和牛皋可是看过的,心中有数,短少了一件,拿你们是问。”
岳云说完话,就可牛皋提了兵器,匆匆跑出钟相的伪皇宫。
杀了钟相,得了这么多金银珠宝,二人都处于极度的亢奋之中。
毕竟已经是深秋,一跑出火场,凉风吹来,感觉有说不出的舒爽。
“老牛,你说钟相是豪杰,依我看来,他胸中也没有什么格局,跟乡下土财主没什么区别?”
牛皋:“怎么说?”
岳云举着一根火把,一边朝前走,一边道:“你说钟相抢了整个湖南发了大财,俺们军使也囊括了整个江汉。江汉不比湖南富,可军使却没有像钟相那样满屋堆满了珠玉。咱们的王相公平日里只一件洗得发白的麻衫,上面还打着补丁,看起来跟普通士卒没什么两样。他也不是没钱,每次得了钱都充入公中,用在士卒们身上。别说是他,就连俺家阿姐,平日里也朴素得紧,她跟了王道思却没有过上几天富贵日子。平日里,还得俺补贴。”
听到他说,牛皋点点头,叹息道:“武官不爱钱,和士卒同甘共苦,大伙儿自然万众一心。想不到我大宋还有这样的官儿,老牛虽然到泗州军没两日,却已经服气了。跟着这样的长官打仗,心中却是塌实的,不用怕被人夺了功劳和犒赏。”
“废话,俺家军使是什么人……夺了功劳……老牛,钟相可是俺杀的,你得替我佐证,不能叫姓陈的给抢了去?”岳云面色大变,狠狠道:“咱们背嵬军现在总算斩了一个大人物,这可是好不容易得的功劳,算是出了一口胸中的恶气。”
牛皋点头:“放心,没问题,我看陈兰若将军也不是那样的人。”
“哼。”
说话间,满山遍野都溃下来的贼军,所有人都在喊:“破关了,破关了,泗州贼杀上来了,快逃啊!”
“完了,咱们神教完了!”
“官家已经被贼人杀了,快走啊,再迟就来不及了!”
抬头朝山下看去,到处都是冲天火光,喊杀声一阵接一阵,仿佛没有停歇的时候。
摩尼教徒如同没头苍蝇一般乱跑乱蹿,可山上就一条路,他们又能逃去哪里呢?
牛皋和岳云刚开始的时候还提着武器杀了一气,但见到敌人无心抵抗,自己也没有了兴致,只闷头朝山下赶去,欲要和王慎主力汇合。
前方,大约五六百人被大约率先冲上来的十几个背嵬军甲士堵在一座山崖前。他们已经无法形成有组织的抵抗,有人跪地求饶,有人则躲在同伴的身后连声尖叫。
那十来个背嵬士也杀发了性,手中的钢斧不歇气地跺下去,满天都是飞舞的残肢体断臂。
也不知道是谁发了一声喊,竟然径直从山崖上跳下去。
一夫首倡,万夫响应,一个接一个贼军抱着头跟着下饺子似地朝下面跳。
一时间,响起了连天惨叫和人体蓬蓬坠谷的声音。
牛皋心中不忍,急忙跑过去:“别打了,住手,住手……所有的明教士卒听着,我是古田侯铁柱,放下兵器跪地求饶,可保性命!”
一个背嵬军咆哮着一斧朝牛皋砍来,岳云一脚将他踢翻:“瞎了你的狗眼,没看到是俺牛皋大哥吗?别杀了,招降贼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