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俘虏们都心甘情愿地融入了泗州军这个团体。
孔贤并不知道,他却是帮了王慎这个敌人大忙了。
……
在那边,吴宪法还在默默垂泪。
武陀抓住他的手:“吴大哥,何须如此?”
吴宪法哽咽着低声道:“武兄弟,有一句话我以前一直想说,可每说到口边,却都咽了回去。以前我欺负你,是我的不对,我不是人。我也知道,我这个指挥使的位置本来就应该是你的,等这一仗打完,我就去找军使,将实情合盘托出,还你一个公道。”
武陀急道:“哥哥你说什么,是的,当初我是恨不得杀了你。可是,咱们弟兄是不打不相识啊。再说,在马家渡的时候,换别人伤成我这样,早就活不成了。是你把我从尸体堆里背回来的,你的恩情,俺永远记在心里。”
说这里,他眼睛里有泪水沁出来:“哥哥做这个指挥使,那是因为你一石打到那个契丹将军的眼睛上,是你该得的,谁敢多说?再说了,你能识字,脑子灵,部队由你来带最好。若换成我,只知道冲杀,非把部队的弟兄们害了不可。方才一战,你浑身带伤,大家口头虽然不说,心中却是佩服的。”
“兄弟,你真不怪我。”
“我怪你做甚,自家兄弟说这些干什么?咳咳……”
“兄弟你怎么了,可是身上的伤还没好完全?”吴宪法惊问。
武陀腼腆一笑,还在不住咳嗽:“没什么打紧,马家渡的时候伤了肺经,一直没好完全,厮杀了一天,引动了伤势。”
“郎中,快去叫郎中。”
第一百三十五章 军乱
“道思,那里就是蕲春老城,孔贼居然没有跑,看他的架势是要负隅顽抗,这一仗不太好打啊!”杜束骑在马上,用鞭子指这前方。
这是决战后的第四天,泗州军终于打到孔彦舟的老巢。
其疾如风是王慎作战的风格,实际上自他出道以来,所获取的每一场胜利都是以闪电战瞬间打在敌人最要害的关节上,根本不给对手以任何反应的时间。但这次却遇到了麻烦,击溃孔彦舟主力军团之后缴获实在太多,清点物资,甄别士卒,吸收合格新兵入伍的一干杂务实在太多。
况且,在这几日之内,他还有派出人马收复蕲州的其他县城,剪除孔彦舟枝叶,也免得这些地方为孔军提供物资和人力上的支援。
如今部队已经膨胀到一万,有超过一半的解放兵,战斗力和军纪都有所下滑。新兵要想彻底融合进泗州军,习惯王家军的战法还需要一段时间。
一万战兵,再加上征召而来的一万多民夫,确实是一件叫人头疼的事情。或许,在现代人看来,两万人嘛,也就是个数字。在后世,随便一个普通小镇的居民就能超过这个数,也算不得什么。
但真实际管理这么多人马,让他们听命行事,一日三餐,人吃马嚼,都得考虑周全。就连士卒和夫子们拉屎撒尿都得想到了,天气一天天热起来,两万人马每天产生的粪便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不好好处理,瘟疫一生,不等孔彦舟来打,大家都会病死了。
战争并不浪漫,尤其是对一个统帅来说,一场战役从头到尾,都由这些烦琐得令人昏昏欲睡枯燥的细节组成。偏偏你还不能不打起精神小心应对,细节之中有魔鬼,或许一个地方做得不对,你就要一败涂地。
今日,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王慎就拿下蕲春,穿了个通城,然后被一条河流阻挡了去路。
只见,河水从城中穿过,正值旱季,水不深,也就没到人的大腿。也不宽,只窄窄一线,百余步模样。在阳光下,大片大片鹅卵石被晒得发白。
一尺之水,抬腿就能过去。可是,对面的河岸上却修筑了一圈坚固的红色砂岩城墙,上面挤满了孔家军士兵和孔彦舟裹胁而来的百姓。
“什么老城?”王慎有点莫名其妙。
杜束是黄州通判,自来蕲、黄之后可说是把两州之地的所有城池都跑了个遍,对于地方民情自然了若指掌。
他回答说:“蕲春乃是蕲州治所所在,此城东连寿春,西接江汉,地方虽然贫瘠,可却是联系江汉和淮西的门户,乃是兵家必争之地。南唐时,李后主就派大军驻守于此,在蕲水东岸修筑有坚固城防,是为老城。只不过,水东老城中都是丘陵,地势狭窄。艺祖灭唐之后,战事平息,蕲州知府就在水西另建新城,取得就是便利的交通。我听人说,前番女真入寇于张家渡过大江的时候,完颜昌的中军就设在这里,还发民夫修建过城防。将军,恕我直言,当初你来蕲、黄的时候就该以这里为防御使司行辕。如此,哪有今日的困扰?”
听到他口中的责怪之意,王慎只得道:“我自是黄州防御使,治所自然要设在黄冈,怎么可能跑蕲春来?”他心中一阵郁闷,实际上,当初来黄州之时,发现蕲、黄实在太穷,非久居之地方,自己的一颗心就跑到江汉那边去了,琢磨着以后如何将那片膏腴之地收入囊中。
而且,未来的局势中,襄阳以北地区是宋金两国激烈交锋的地方。女真、伪齐无论是南下侵略还是宋军北伐中中原,那里都是必争的冲地,撬动整个天下大势的跳板。
王慎也一直在做渡江去鄂州的准备,却不想,孔彦州在屁股后面给自己来了一记。
站在水边看过去,只见蕲春老城并不大,也就后世一个山区小县城的规模。可城中地势却高,有几座起伏的丘陵,城中道路也窄,简直就是一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