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光世笑道:“若是能再见东京风月,自是美事。某新填了一阕《菩萨蛮》正要找人唱来听听,希望国宝所说的那几个名妓不叫人失望。”
郦琼展颜笑道:“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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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西军人多马壮,足足撤了一个时辰才走远。
李成这边不断有探马回来,禀告刘光世的动向。知道在确定淮西军是真的退兵之后,众人绷起的那根弦才松弛下来。
今天是王慎第一次看到大军团作战,又一手促成了李成受招安和两军罢战。回到平原镇之后,一直立在望台上。据真实历史记载,在今年年底,女真就要南下搜山检害追击赵构。往日从来没有经历战火的江南地区也即将变成一片废墟,民族将经历一场空前大劫难。所有的军队所有的力量都要用于应付未来金国的侵略,却不能在自相残杀。
李成能够和刘光世握手言和,他心中还是非常高兴的。
头上又开始有乌云堆积,看这天气要一天天坏下去,萧杀的深秋就要来临。
光线暗了下去,平原镇李成军陆续点起了灯火,人影绰绰中传来阵阵刁斗金铎声,还有一支支巡逻队在营中穿行。
平原镇本不大,一下子挤进来好几千士卒,房屋不堪使用,到处都架设着帐篷显得拥挤,却听不到丝毫的喧哗声。
在高处被冷风吹得一身都快要透了,王慎翻腾的内心才平静下来。他今天自作主张替李成承诺取下李昱人头,虽然李成也答应了刘光世领军攻打李昱,可他心中还是不安。
冷静了半天,整理好思绪,王慎才去见李成。
“可是王道思来了。”走进李成的中军行辕,和先前这里安详宁静不同,屋檐下已经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卫兵,不断有人进进出出,身上的铁甲叶子哗啦着响。李成冰冷的声音传来,再不复以前的温和宽厚。
“正是在下。”
“进来。”
王慎正要进去,一个卫兵伸出手来,示意王慎交出手中兵器。
李成的中军节堂很大,起码两百平方,里面也没有放什么什物,显得空荡荡很是清冷。也如此,里面点了十几只蜡烛,还生了一口小火炉。
一进厅堂,王慎就感觉到一股寒气扑面而来,难以想象前几日还是酷暑炎夏,淮北的冷天说到就到啊!
李成裹着大氅,坐在火炉前。看到王慎,就将凌厉的目光投射过来。
王慎先前在望台上的时候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不等李成先说话,就抢先一步道:“天王,今日在下擅自做主答应天王为刘光世前驱,还请恕罪。王慎只想说一句话。”
李成低喝:“说来。”
王慎:“卧榻之畔,岂容他人酣睡。”
李成:“就这句?”
王慎:“就这句,在下的话已经说完,天王要打要杀,王慎绝无怨言。”说完,他抬起头,目光炯炯地和李成对视,神情显得无比坚定。他知道,像李成这样的大豪,若你在他面前服软企怜,说不定还真要被人拖出去杀了。
李成的眼睛同样雪亮锋利,两人目光在空中一碰,仿佛要迸出火花来。
“哈哈!”良久,李成突然发出洪亮的笑声,直震得窗户纸沙沙着响,在厅堂里回荡不休。
他这笑声响起,王慎不明就里,心中虽然有些慌乱,却咬牙挺直了胸膛。
“哈哈,哈哈,说得好,老子在泗州好好地睡觉,他李昱这只苍蝇在某头上嗡嗡乱飞,是人都想拍上一巴掌。别说你提议,就算没有你,没有招安这事,俺也要给李昱一点颜色瞧瞧。”李成继续笑道:“你本不是我的部属,也谈不上擅自行事,老子的军法也行不到你头上去。不过……”
看得出来,李成是真的非常欣赏自己。其实这也不奇怪,王慎能够以两百弩兵面对这数万贼军,硬是守了四天。若不是天上突降暴雨,搞好不好真要打出一场零伤亡的战争。这要的手段,已是可敬可畏了。李成对他的青眼和尊重,是王慎一刀一枪杀出来的。
见李成同意攻打李昱,又不责怪自己,王慎松了一口气,但听到他“不过”两字,心有纠紧了:“不过什么?”
李成猛地收起笑容,喝道:“不过,我手头可用之兵也三五千人,人家李昱可有十万之众,强弱悬殊。王慎,你告诉我,这一仗该怎么打?别跟我说什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