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德音,德音!别光顾着笑啊姑奶奶!”
德音拍拍手站起来:“五串糖葫芦。”
谢幼旻扯着嗓子:“十串都行!速速请阿怀来救我一命!!”
德音便回头冲屋里喊:“公子——”
祝予怀正在里屋贴着窗花,易鸣在一旁替他捧着盛浆糊的碟子。
那张红竹底纹的“岁岁平安”落在卧房的窗子上,祝予怀小心抚平了红纸的边角,后退几步瞧了瞧,不偏不斜,刚刚好。
他这才满意地弯唇,将那窗子支起来,探眼望去:“外头怎么这般热闹?”
易鸣早听见了曲伯骂骂咧咧的声音,想也不想地答道:“八成是世子又蹲墙上了。”
曲伯撵得累了,在原地叉着老腰直喘气。祝予怀走到廊下,一抬眼正瞧见谢幼旻鹌鹑似的地在墙上瑟瑟发抖,没忍住笑出了声:“曲伯,饶了他这次吧。”
谢幼旻露出个谄媚的笑来,谨慎地觑着曲伯手里的竹竿,纵身跃下墙头,几步蹿到祝予怀身后躲着。
救兵一到他便有了三分底气,摸了摸护在怀里的匣子,故意唉声叹气:“唉,本来想翻墙进来偷偷放你书房里头的,这都没惊喜了!”
曲伯眼下听不得“惊喜”这两个字,额角的青筋又跳了起来。祝予怀怕把人气出个好歹,忙伸手给他顺气:“府中琐事繁杂,曲伯连日来辛苦了吧。您先回去歇一歇,我让阿鸣去给您奉盏茶来……”
好半晌老人家才被哄得面色稍霁,收了竹竿瞪了谢幼旻一眼,气鼓鼓地被易鸣半拉半搀地送出去了。
祝予怀转过身,无奈地看着攥着自己衣角的谢幼旻。
谢幼旻被看得心虚,讪讪松了手,顾左右而言他道:“诶,今天卫二怎么没来?我还当他读书读疯了,除夕都要缠着你讲文试呢。”
祝予怀领着他进屋,笑道:“除夕各家都忙着清扫祭祖,卫府无长辈主事,濯青自是要亲自操持。你怎么得空来了?侯府里头不忙么?”
谢幼旻落了座,嘿嘿一笑:“那不是有我爹娘么,祭祖的时候我回去露个脸就成。”
德音在一旁好奇地戳着他手里的匣子:“这是什么啊?”
“贺年礼。”谢幼旻也不计较什么惊喜了,大大方方地递了出去,“你放心,我知道你不爱太贵重的礼物,这回定不再叫你为难了。阿怀,新岁如意。”
匣子瞧着古朴无华,祝予怀接到手里,还未打开,便已嗅到了如松烟沉雾般的清浅墨香。
“墨锭?”祝予怀闻着那淡香,“让我猜猜……是衔山墨吧。”
谢幼旻捂心痛呼:“这也能猜到?我都特意换了个匣子!”
祝予怀笑了起来,将墨匣搁到书案上:“这墨在京中不好买,你费心了。我也有件东西要给你。”
谢幼旻登时坐直了:“当真?什么好东西?”
他殷切地翘首望着,就见祝予怀从架上取下个敦实的小木箱子,翻检片刻,从里头拿出了……
一本书。
“阿怀……”谢幼旻浑身上下写满了抗拒,可怜巴巴地看他,“不瞒你说,我得了一种一看到书就会枯萎的病。”
祝予怀又好气又好笑,将书塞到他手里:“你先打开看看。”
谢幼旻蔫头耷脑地翻了一页,紧皱的脸在看清书页上的图画时微妙地一变。
画中人手执一杆细竹,做了个半虚步端枪的姿势,逸笔草草,却动态尽现。
谢幼旻又刷刷翻了几页,猛地站起了身,神情有些激动。
“这枪法……”他来回走了几步,难掩亢奋道,“这是完整的寒英十二式啊!阿怀,你从哪儿弄来的?”
“寒英十二式?”祝予怀略显迟疑,“独发寒英傲霜枝……倒是好名字。怎么,这枪法你认得?”
“我只学过零星的一招半式。”谢幼旻爱不释手地翻看着,“这枪法是定远伯少时所创,据传是他酒后即兴所舞,所见者寥寥无几,故而完整的没能流传下来……阿怀,这怎么没有署名啊?这画师何许人也,描绘得这般细致,想必是位绝世高人吧?”
祝予怀赧然地轻咳一声:“算不上。这是我……我有幸得见,随手画下的。”
谢幼旻静了半晌,难以置信地失声道:“这是你亲手画的?”
不等祝予怀捂住耳朵,他又失惊倒怪地拔高了音量:“阿怀,你可别告诉我,那定远伯托梦给你舞枪了!”
祝予怀:“……”
倒也没这般离奇。
“不是。”祝予怀叹了口气,“我师父是习武之人,在落翮山时每每捡到趁手的竹子,总忍不住比划两下。我见那身法行云流水,奋疾如飞,奇绝可堪入画,便求师父许我绘成了图谱。但他从未提及过‘寒英’此名,这枪法的由来,我今日也是头一回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