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官差果然不再放饭吃,甚至都没有再停下休息。
直到太阳落山,于鲁才停下马,示意队伍就在河边驻扎过夜。
京城到南疆大约有七百里的路程,按照规定,他们要在二十天内抵达,也就是说,一天至少要走四十里路,才能确保按时交差。
按律,犯人流放是去吃苦受罪的,当然不能投宿客栈和驿馆,更不可能吃饱喝足。
于鲁扫了眼叶雪尽所在的方向,眼神闪了闪,本来他是没有必要领这份差的,因为押解犯人的活很苦,某种时候还伴有不可测的危险,所以接这种活的人要么混得很差,要么家境寒酸。
毕竟这活虽然苦,但报酬还可以,一般衙役的俸禄一年才十两银子,而押送一趟犯人就是十两银子,吃几十天的苦就能抵一年的收入,甚至还有油水可捞,家境不怎么样的衙役还是很喜欢这个差事的。
至于所谓的油水,于鲁拴好马,从怀里拿出几瓶伤药,朝着犯人走去。
“金疮药。”只这么一声,就吸引了所有犯人的目光。
另外六个官差见状,相视一笑,有样学样地清了清嗓子。
比起于鲁的含蓄,他们就直接多了。
“白面馒头,有银子就能换。”
“热汤,没银子可以拿值钱的物件换。”
入夜的河边,只有官差歇息的地方燃了两堆篝火,秋风吹过,带来阵阵寒凉,犯人们见状,在昏暗中悄悄交换着视线。
“爹,给娘换瓶金疮药吧,娘的脚都磨破了。”寂静中,有人低声询问。
说话的是那一大家子中的人,名唤周祁山,是家中长子。
他的爹在获罪之前是在御史台任职。
周老御史乃两朝元老,行事稳重,他看了眼慢悠悠走来走去的官差,点了点头:“去吧。”
周祁山这才起身,朝官差走了过去。
见只有周家一人换东西,于鲁皱了皱眉,难道那个人身无分文?
那就难办了。
他不能让那个人出事,可他又难以避开别的官差做什么。
“于大人,这些人都是从富贵窝里边出来的,可能不懂规矩,要不要属下敲打敲打他们。”一个官差走到于鲁身边,似是不满捞不到多少油水,忍不住提议道。
说话的人名叫曾老三,和他旁边那两人都是从兵马司抽调过来的兵卒,三人中明显以他为首。
于鲁想到打探来的消息,略一点头:“去吧。”
月色中,云池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官差,忽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待那官差走到眼前,看清来人的面貌后,她的预感落了地。
曾老三正是那个打过她两次的官差。
“驸马,想不想喝热汤啊?”
这种时候还喊驸马,明显是在调侃人。
云池张口就拒绝道:“不想。”
她又不是傻子,这个人绝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