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宛秋很乐意告诉他:“父皇喜欢孩子,可是他更爱你,他不舍得你受到先祖爷爷那样的委屈。”
“真的是这样吗?”赵佑熙有些动容。
“真的”,俞宛秋重重点头。过去她以为,赵延昌肯背着自己的母亲替儿子主婚,是因为他比较开明,没有那么强的门第观念,后来她才悟到,赵延昌的一切行为,都出于对儿子的宠爱,不忍见儿子不开心。
赵佑熙笑着说:“那我们也只生一个孩子好了。”
“你也要守‘祖宗遗训’?”
“才不是,我是怕有了别的孩子,会没那么疼尧儿,父皇对我这么好,我也不能委屈了自己的儿子。”
俞宛秋忍俊不禁,嘀咕道:“从来只听说对妻子专一,没听说对儿子也要专一。”
赵佑熙提出另外的理由:“我舍不得你再生,上次就差点吓死我。”
“要生也是以后的事,现在哪里顾得上”,自随军后,她一直喝避孕汤。
赵佑熙很坚持:“不生了,有个儿子继承皇位就够了,等尧儿以后去开枝散叶吧。”
“你想把本属于你的责任推给儿子?”
“不可以吗?父有疾,子代其劳。”
“你哪有疾?”
“我有,心疾。”
俞宛秋再次失笑。本来的伤感和焦虑都在插科打诨中烟消云散了。
当这对小夫妻出现在议事厅门口时,将领和幕僚们看到的是两张愉悦的笑脸,他们紧绷的神经也为之一松。大敌当前,主帅的心情如何对麾下的将士有着巨大的影响。
刻意营造的轻松气氛中,俞宛秋提出了“冰封之法”,这是她在一本小说中看到的,也不知道牟翊的兵法中可有提到。
建议当场被采纳,当然只是作为众多守城之法中的一条,因为要做到以冰封城,气温必要在零度以下,不然冰就会化掉。
从这天下午开始,士兵们不停地挑水、倒水,整个衢州城到处可听到辘轳声和挑着扁担的吱呀声。
此项工作一直持续到深夜,雪也一直不停地下,没人的地方已经积起了半尺多厚。
三更天,路上开始出现滑倒现象,梁军还没打过来。亮着灯的议事厅里,赵国幕僚们渐渐变得松懈起来,有的掩着嘴偷偷打起了呵欠,赵佑熙便开恩道:“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小夫妻俩也退回到西次间。送尧儿走后,俞宛秋就命人把铺盖搬到了前面。现在是战时状态,时间紧,外面又冰天雪地的。这样省得两个人在大堂议事后还要冒雪走回后院去。
一晚上基本没睡着,既担心梁军打过来,又担心路上的人可安好。这么恶劣的天气,实在不是出行的好时机。
俞宛秋直到天快亮时才迷糊了一会儿,睁开眼睛就问:“城墙上结冰了没有?”
茗香欢天喜地的说:“结了结了,听说连城下都结了厚厚的一层,站在城墙上看下去,像镜子里一样反光。”
俞宛秋反而担忧起来,昨晚四更就停止往城墙下倒水,到现在都过去了3-4个时辰,城墙下的冰面却没有被雪覆盖。说明雪早就住了。
匆匆梳洗过,早饭都没吃就带着几个护卫爬到城墙上,赵佑熙正跟牟翊商量什么,老远看见她就笑着说:“你的办法真好,这下衢州府成了地道的冰城。”
俞宛秋可没那么乐观:“雪住了,除非一直保持阴天,只要晴起来,冰会融化的。”
赵佑熙自信满满地说:“天晴了就没这么冷,我们的士兵也就不怕打仗了。”
“那倒是”,俞宛秋仍然笑得很勉强。
牟翊也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太子妃请放心,今天虽然没下雪,但比昨天还冷,阴冷的天气,冰只会更加牢固。”
三国演义中孔明先生可以预知天气,难道这位会看风水的牟先生也能?俞宛秋随口问:“那先生说,明天是阴天还是晴天呢?”
牟翊答得毫不迟疑:“还是阴天”。
“那就好”,她并没质疑,哪怕牟翊是胡诌的,也可以让将士们安心一点。
城墙上风大,比城下要冷得多,俞宛秋只站了一会儿,赵佑熙就催着说:“你快回去吧,你身子弱,就在屋里待着,不要出来了。”
“好”。她答应着,小心地走下一级级台阶。
眼看就只剩几级了,城里忽然传来惊人的喧哗声,俞宛秋心里一慌,没注意脚下,踩了个空,茗香伸手去拉,结果更糟,两个人连滚几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