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太后走的时候,赵延昌说:“母后,有句话,叫‘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您辛苦了几十年,也该享享清福了。”
这句话若是寻常人家的儿子跟老母说,只是纯粹表示关心,可皇帝对一心揽权的太后说,就有了别样的含义,太后本来带着笑意的脸一下子就阴了下来,根本不接腔,甩开手忿忿地走了
赵延昌看着太后的背影摇头叹息,平心而论,他说出那句话,只是针对太后和太子妃的矛盾,希望太后不要老是插手东宫的事,哪有当***人,整天和孙媳妇较劲的?可太后却理解成了,他在警告太后不要插手朝堂的事。
虽然他很不想这样形容自己的母亲,可有一个词汇却不经意地跳了出来:做贼心虚。
太后,实在是权力欲重了点。
有了皇上的支持,俞宛秋顺利接回了儿子。
那天晚上,哄尧儿入睡后,俞宛秋再次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没有他的夜晚,显得如此漫长,俞宛秋眼睛肿痛,浑身无力地躺在床上,听着一声声更鼓。
【文字版】 沈涵净番外(一)
沈涵净番外(一)
梁国皇宫,紫极殿,翠微阁,梁孝帝正伏案批阅奏折,阮祥禀道:“皇上,沈才人来了。”
沈涵净一身茜色衣裙,衣带飘飘,盈盈下拜:“陛下万安。”
“起来吧,爱妃。”
沈涵净俏皮一笑:“臣妾可不是妃,皇上这样叫,臣妾以为皇上看着臣妾,心里却想着别人。”
梁孝帝摇摇头:“也就只有你敢在朕面前这般放肆。”
沈涵净走过去,自动自地偎靠在他的胸前:“难不成皇上又想治臣妾的罪?臣妾已经是才人了,再贬就是宫女。”说到这里,露出恍然的神情:“皇上想让臣妾天天在跟前端茶递水就明说嘛。”
梁孝帝露出了无奈的笑容,对这个替他生下皇长子的女人,他不能说无情,但远没到专宠的地步。可偏偏她每天过来撒娇撒痴的,比宫里的任何女人都主动热情,最开始他也惊喜过,宫里的女子都太拘谨,难得有个不怕他的。可最近,随着军事吃紧,他越来越不喜欢受人干扰,尤其在他赶着批奏章的时候。
只略略应付了几句,他就正襟危坐,重新拿起朱笔说;“朕今天比较忙,你先回去吧。”
沈涵净愉快的笑容霎时消失无踪,小心翼翼地问:“皇上,您是不是怪臣妾的家人办事不力?”
“不是,你别多想,朕还不至于要靠绑架人家的妻儿才能保住祖宗基业。”
“可这的确是个捷径啊,他家几代单传,掳了他儿子,不愁他不听我们的。”
“那是以前,现在赵氏自封为帝,早就破了规矩。赵延昌纳了很多嫔妃,赵佑熙除太子妃外,好像也有一些姬妾。”
“真的吗?”沈涵净眼睛都亮了。
梁孝帝狐疑地看着她,赵家父子广置姬妾,这跟她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她看起来很高兴,甚至有种大快人心的感觉?
不过他心里装着朝堂上的烦心事,没功夫琢磨一个妃子的心思,再次下逐客令:“你退下吧。”
皇帝正式开赶,沈涵净只好摸摸鼻子知趣地走人。
出得门来,她的嘴角忍不住弯成了一个弧度,等在外面的燕儿好奇地问:“娘娘,您今儿特别开心哦,是不是皇上赏您什么了?”
沈涵净笑眯眯地说:“比他赏我什么还开心,他告诉我,赵佑熙纳了很多妾。”
燕儿赶紧朝四周看了一眼,小声提醒道:“娘娘,小心隔墙有耳。”
沈涵净不再说什么,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
燕儿看她往西边走,纳闷地问:“您不去看大皇子吗?”
“今天算了,让他跟皇后娘娘好好培养感情吧。”
再培养,也是假的,永远抹杀不了她才是皇子生母的事实。把儿子交给皇后,儿子坐上太子宝座的机会大了数倍,被其他妃子暗害的危险少了数倍。谁都以为是她犯错才失去了儿子,其实是她故意让给皇后的。
这是她大哥沈湛的计策。沈湛苦于在朝堂上被孤立,梁孝帝也并不扶持沈家,所以想出了这个办法,确保大皇子能当上太子。到时候,他是太子亲舅,沈府是天子外家,还怕没有飞黄腾达的日子?
沈湛告诉她,做人,眼光要放长远点,舍弃眼前利益,争取长远利益。她以宫女之身诞下皇长子,母凭子贵被封为昭仪,早就成了宫中诸妃的眼中钉。她在明处,人家在暗处,哪天一不小心就被人害了,不如把皇子交给皇后,自己也降低份位,这样才能避身远害。
她听了哥哥的话,故意触怒皇上,让他把自己降为才人,然后装作毫不在意,时不时地去亲近他。大哥说,份位低一点不要紧,但千万不能让皇上忘了你,要经常到他面前晃晃,起码混个脸熟,哪天他高兴了,要复位还不是一句话。
其实,她并不是那么在乎皇帝的宠爱,她又不爱梁孝帝,他爱的人,却娶了她最恨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