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月亮升起,一个重要的仪式开始了,那便是祭月。
祭月自然是露天举行,太监宫女们在慈恩殿前面的院子里摆上香案,供以月饼、瓜果、毛豆、芋头和藕等食物,和执着捣药杵站立的玉兔月宫符画,因为月属阴,祭月只有妇女拜,男子不拜。
香案前立着两丈高的“神马”,又称“月光马”,红纸裁就,上绘太阴星君,下绘月宫及捣药之玉兔,藻彩精致,金碧辉煌,等祭月上香后,再把神马和千张、纸元宝等一起焚去。
祭月完毕,宫人将月饼切作若干块,席上每人象征性地尝了一口,这叫吃“吃团圆饼”。
本来按照江南习俗,这天晚上应该出游赏月观灯,娘家在城里的女子回家陪父母坐一会,当晚返回,这叫“走月亮”,或“踏月”。但作为宫眷,是不可能轻易出宫的,何况又是战时,为安全故,也不能随便出去。
为了慰籍这些幽闭深宫的女人,皇上特地下令,沿着太后的慈懿宫一直到凤仪门,让工匠布置出了一条花灯街,上面挂着各种各式的彩灯:芝麻灯、蛋壳灯、刨花灯、稻草灯、鱼鳞灯、谷壳灯、瓜籽灯及鸟兽花树灯,比俞宛秋在靖兰城元夜灯节上看到的灯精致讲究得多。
有的花灯下还挂着泥土烧成的蟾兔,大小形状各异,有骑虎的,有骑驴的,有默坐的,还有衣冠楚楚张盖乘车俨如王侯的,大到尺许,小的只有拇指般大小,倒也惟妙惟肖。俞宛秋取下好几个,准备拿到东宫的多宝格上摆成一排。
因为灯街上尽是宫里的女眷,其中多为皇帝的女人,赵佑熙虽然很想陪着妻子赏玩,最后还是忍住了,留在座位上跟太后、皇上一起吃酒看戏。
尧儿跟着闹和了一阵也睡着了,俞宛秋打兰姨和乳娘陪着他先回东宫去睡,自己准备再等会就跟夫君一起退场。
估摸着快到亥时了,俞宛秋叫来茗香,让她去找小福子。
站在一盏玉兔灯下等了一会儿,没等来小福子,却等来了聂尚宫。
鉴于她是奶奶级的人物,俞宛秋不敢以主子自居,迎上去见礼,聂怀袖笑眯眯地说:“太子殿下喝醉了,今晚恐怕不能回东宫了。”
“喝醉了?我叫人搀他回去。”
俞宛秋心知情况有异,急急地走到慈恩殿问:“太子殿下现在人在哪里?”
宫女嬷嬷们不敢应声,俞宛秋直接往里闯,太后在后面喊住道:“吴昭训正在里面侍候他,太子妃还是先回去吧。”
【文字版】 第二百一十八章 缺了门牙
第二百一十八章 缺了门牙
听了太后的话,俞宛秋眼里快喷出火来。回头直直地看着太后问:“那么您知道太子在哪里?”
太后怒容满面,伸出套着金玉甲套的手指着她说:“还不快退下!你是太子妃,理当宽容大度,为东宫诸妃做表率,若气量狭小,妒忌成性,哀家要重新考虑太子妃人选了。”
情知今天不能善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俞宛秋索性豁出去了,大不了被废,她情愿不做太子妃,也不与他人共夫,故而言辞之间毫不退让:“这不是宽容不宽容的问题,宛秋的夫君不见了,难道不该寻找?我们一起来赴宴,自然要一起回去,做**子的,怎么能撇下丈夫不管。”
太后拍案而起,厉声道:“放肆,在哀家的寝宫里,岂容你撒野。”
俞宛秋双目灼灼。无论气势还是音量都不比太后低:“您也说这是您的寝宫,不是太子的寝宫,那么孙媳接太子回东宫歇息又有什么不对?” 指望她遵守狗屁妇德,扮贤良,打落牙齿和血吞,将夫君拱手让人,休想!他们夫妻是一体的,她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夫君被人随便摆弄。
太后呵斥道:“你还知道你是孙媳,你有一点孙媳的样子的吗?出言不逊,公然顶撞长辈!我们赵家门里,容不下你这样的忤逆泼妇。”
想到赵佑熙还在里面,俞宛秋心急如焚,没工夫跟她磨嘴皮子,放下话说:“就算太后要赐死宛秋,也要等宛秋找到自己的丈夫再说,滚开!”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脚踢开拦在她面前的两个嬷嬷,抬腿就往里走。
“反了反了,快给我拉住她。”太后气急败坏地嚷着。
“我看你们谁敢?”俞宛秋怒目而视,几个奔过来的太监瑟瑟缩缩地不敢向前,谁都知道太子有多宠爱太子妃,太子从小就是出了名的霸王,现在又军权在握,得罪了他,比得罪了太后更可怕。
“这是怎么回事?”中途离席更衣的赵延昌一回来就现气氛不对,皱着眉问了一句。
“父皇”,俞宛秋立刻跪倒地上。声泪俱下地说:“太子喝醉了,臣媳要扶他回东宫,这些嬷嬷竟然拦着不让,还要赶臣媳走。请父皇为臣媳做主,今日乃是中秋佳节,即使依照宫规,太子也应该回东宫跟臣媳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