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宛秋琢磨了一会儿,又交代说:“今晚你们干脆撤出府,反正我明天就离开这里了。”朝廷的人想抓的是赵佑熙,她不过是饵,鱼未上钩,饵还有用,不会遭到毁弃。她的暗卫走了。真遇到危险,朝廷的人搞不好还会保护她。
戚长生尚未回话,外面已经传来了打斗声。
见戚长生要跳窗子出去助战,俞宛秋也顾不得男女之别,一把拉住道:“不要从这里走,后来的卧室还有一扇窗子。”
戚长生刚闪进去,书斋的门砰地一声被人踢开了,秦公子当先大踏步走了进来。
“出去!半夜三更闯进我的房间,成何体统!”俞宛秋站立在一堆书籍旁,怒声呵斥。
秦公子却恍若未闻,只朝兀自晃动的门帘瞅了一眼,就向紧随其后的几个黑衣人一挥手,他们立刻涌入卧室,很快又出来,向秦公子摇头。
“你屋里的人呢?”变脸后的他,全然没有了白天读笔记时的那种亲切随和。
“我屋里只有我”,兰姨收拾好行李后,已被她打到另一间屋里睡了。
“是吗?现在又多了本公子”,秦公子一撩蓝色衣袍下摆,在靠墙的客位上端端正正地坐了下来。
俞宛秋脸色一沉,冷声问:“公子意欲何为?”
秦公子嘴角轻撇,一字一句地说:“守在这里,一直到明早动身为止。”
“公子不觉得这样很无礼吗?”俞宛秋提高嗓音指责:“孤男寡女,深夜独处,公子不要脸面,宛秋还要名声!”白天就觉得这人自命不凡,现在更是惹人厌憎,说话也就毫不留情。
秦公子自顾自地从茶几上倒了一杯菊花蜂蜜凉茶,饮下一口。点点头表示“味道不错”,而后顿下茶杯,竖起眉峰,猝然问:“姑娘若要名声,为何未婚先孕?”
俞宛秋的脑子瞬间被抽空了,回过神后,掠过的第一个念头是:不可能!她和赵佑熙成亲到现在都没一个月,即使有孕也诊不出来。
现代有早孕试纸,据说同房十天就可以验孕,而中医号脉,至少要怀孕两个月以上才行。所以她马上镇静下来,语声冷厉如冰棱,言辞比秦公子更具攻击性:“公子当年学医时,尊师肯定教过你,学医的目的是治病救人,行善积德,而不是借医之名,信口开河,毁人名节,害人性命。”
扔下那句惊人之语后,秦公子就盯紧眼前的人,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他现。最初的错愕过后,她很快转为惊怒,恼恨,亦有轻蔑,对他医术的轻蔑。秦公子有些悻悻然,同时也更迷惑了。
老实说,他并不能肯定她是否有孕。她的脉象中,隐隐有一点滑脉的迹象,却又若有似无,让人拿捏不准。他故意提及,只是想趁机试探。如果这位俞十七小姐果然如传闻中所说,乃是赵世子的情人,心虚之下,说不定就自己招认了。
她的反应,却是毫无愧色,甚至反唇相讥,秦公子不禁想:莫非传言有误,她跟赵世子并无暧昧关系?据说他们已经相好一年有余,赵世子迷恋甚深,上次会冒险出现在甘棠镇,就是为了跟她私会。
以秦公子多年来浸yin风月场所的经验,若一个未婚女子面对“有孕”的质询毫无愧色,毫不怯场,只能说明一点:她跟任何男人都没有私情。没有私情,才能那样坦然。
可她身边跟着暗卫,这又怎么解释?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女,就算有钱请得起保镖,也请不回那么多高手,她的背景绝对不简单。
为了抓捕赵世子,朝廷给他配备了一百多人的队伍。他们昨天就现,毓秀斋附近埋伏有暗卫,为了不打草惊蛇,一直等到晚上,亲眼看到有人翻窗进屋,这才开始行动。结果,书斋里并没有搜到人,外面的打斗声也好像渐渐消散在竹林深处。难道他那么多手下,不过人家十几个暗卫?
他是个不服输的人,天生就喜欢带有挑战性的人或物,就像他不喜食肉,专爱啃骨头。现在他对俞家的这位美人儿越好奇了,够美,够冷,够神秘,总之,很对他的胃口。
这样一想,说出口的话就带上了一点**之意:“‘毁人名节’?这罪名可大了。叫外人听了去,还以为在下对姑娘有什么不敬之举。”
俞宛秋美目圆睁,愤然逐客:“胡言乱语!深夜扰人清梦,公子也闹够了,该走了吧?”
他嬉皮笑脸:“你明明还没睡。”
“我正要睡!”俞宛秋已经忍无可忍,站起来做了个“请”的手势:“公子请吧,还有,可千万别食言,明天又说走不成了,那就自打嘴巴了。”
“尖牙利齿的丫头,你只管放心,咱们明天吃过早饭就走。”
“请称呼我‘俞姑娘’!” “丫头”属于她亲爱的夫君专有,以前在沈府时,沈老太君称呼过,以后,她不许任何人盗用。
“好好,俞姑娘,早点歇下,明早见。”
“姑娘,这可怎么办?”书斋的门一关上,兰姨就从侧门急急地走了出来,刚才她一露头,姑娘就使眼色叫她回去。她站在门帘后亲耳听见秦公子说,她家姑娘怀孕了。这些日子她本就担着心,世子那么勤于耕种,本身又是强霸之人,姑娘虽说年纪还小,两年前就来了月信,会怀孕也正常。其实,乡下十四五岁出嫁的也不少。
俞宛秋冲她笑道:“没事,车到山前必有路”。
她是想过避孕,可如果真的怀上了,她照样开心。这一世的她,家资丰厚,便是赵佑熙几年不回,她也养得活自己的孩子,最多再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