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轻咧:“你就是那个丫头?”儿子一天念叨几百遍的丫头。
俞宛秋不知这话该如何回答。只得再次蹲身为礼,含糊回道:“是”。
“来这里有什么事吗?”徘徊在路边,难道是求见太妃,想让太妃为她和世子做主?
俞宛秋巴不得一问,忙把几个丫头的事说了一遍。
赵延昌在看见她的那一刻,对这两个人的事已经肯了,心里直道:那傻小子真是傻人有傻福,当了十几年武痴,情窦乍开,竟然就遇上了一个爱死人的小佳人,自己年轻时候怎么没那么好的运气呢?左一个右一个,都是聊胜于无的,唉,生不逢时啊。
想到这里,心里对仍留在回望谷的儿子说:“这下老爹可找到你的死穴了,你就乖乖就范吧。”
看来,要收服儿子,有一条捷径,就是笼络准儿媳,于是满口应诺道:“这是小事,父……本王这就进去帮你跟太妃说说。让她把你的丫头还给你。”
俞宛秋见王爷态度和蔼,目光中竟透着一种亲人般的温情,不觉向他恳求道:“宛秋想拜见太妃,不知王爷可否能……”声音越说越低,眼睛也只敢看着地下,就怕王爷觉得她得寸进尺。
她的话只说了半截,王爷就主动相邀:“那你也跟着一起来吧。”
俞宛秋喜出望外,忙福身道:“是。”
“以后不必如此多礼。”
“是。”
要不是儿子此刻还“下落不明”,赵延昌可能会大笑出声,真是个可爱的姑娘,难怪儿子迷成那样。
春晓堂里,太妃已看过诊,正倚在软塌上养神,等着大夫写好方子去配药。见王爷领着一个姑娘进来,楞了一下,姑娘已经在榻前跪下道:“宛秋叩见太妃,太妃万安。”
太妃轻咳了两声,淡淡地说:“起来吧,你的丫头昨儿就回去了,她们没告诉你吗?”
其实是她故意不让人说的,甚至严禁揽月山庄的人泄露消息,就想看看这姑娘能为自己的丫头屈尊到什么程度。
如果她连身边的下人都这么在乎,说明还有点良心,不像某些女人,寒薄得令人齿冷。亏她娘家上上下下都夸她是个痛惜庶妹的贤良之人,可见传闻是信不得的,非要经过亲自相处,而且是长时间的相处,才能真正知道品行。儿子的婚事上。她已经犯了大错,孙子的婚事,决不能草率。
曾经,她一心想为自己的娘家谋福利,认为那样才对得起多年的养育之恩,自从吴砚折腾了那一出,她也冷了心肠。她的父母早已亡故,从小对她照顾有加的亲兄嫂也去世了,现在的吴家人尽是堂兄弟的子嗣后代,真论起亲情,其实并没有多少,不过是血缘的牵系罢了。
看了吴清瑶的亲笔信后,她对这一点也产生了强烈的质疑。她基于血缘,照顾了吴清瑶那么多年,一直想把她捧上世子妃的宝座,不想在吴清瑶心里,给她的评价只有两个字:虚伪!
当你以为,你对别人的恩情早已厚地高天,简直是再生父母时,别人只轻蔑地讽笑一声,就抹杀了你全部的好。
她到底在为谁辛苦为谁忙啊。
真正让太妃彻底醒悟过来的,是世子的失踪。那几天,她度过了平生最黑暗的日子。每天一万遍祈求天上的神灵,只要能让世子平安回来,她愿付出一切代价。
人总是这样,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失去世子之后,太妃才现,如果没有世子,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什么吴家,跟世子比起来什么都不是,她居然为了吴家委屈世子!
王爷为了把“世子失踪”演得逼真一点,一开始瞒着太妃实情。后来见太妃病得起不了床,还是忍不住悄悄告诉了她,太妃这才慢慢好转起来。
所以,戚长生的推断有误,太妃是知道世子下落的。她会引俞宛秋到王府,其实是抱着考察孙媳妇的想法,但也只是考察而已,真要她认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她誓这回一定要好好替孙子把关,安南王府不能再出一个稀烂的王妃。
太妃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唯独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别人会不会接受她的安排。
当她居高临下地对俞宛秋说:“把你的几间铺子转出去,一个姑娘家,怎么能抛头露面做少东家。把苏城的房子也卖了,搬到揽月山庄去,学着管管家务,你若连个山庄都打理不好,以后怎么打理……”她想说“整个王府”,又觉得太露骨了,毕竟还只是考察阶段,以后是不是册她为世子妃,还不一定呢。
她在引俞宛秋现身的同时,也派人去接回了另外几位姑娘,都是才貌双全的大家闺秀。有比较才有鉴别,既是候选人,不可能只有一个,这样也让俞宛秋有点危机意识,别以为世子非娶她不可。
双方思路完全不搭界的结果,是准祖母和准孙媳的第一次会面,就闹得不欢而散。俞宛秋不仅不同意转让铺子,甚至不肯搬去揽月山庄,说出来的话更叫太妃想起来就呕:“多谢太妃怜惜赐住,但宛秋自己尚有陋屋可遮风雨。”
听听,这是什么话?她一片好意被人当成了驴肝肺,真是个不识抬举的臭丫头!
太妃决定,先晾那个倔脾气的丫头一阵子,看到底谁会急。哼,是你想嫁给我孙子。又不是我想嫁给……呃……
【文字版】 第一百二十五章 难得一见
第一百二十五章 难得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