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昊手举一封信札:“这儿有三封信,一封是给我的,另外的两封是给你的。”
“我的信?”我将信将疑接过来,“不是两封吗?为何只见一封?”
“第二封信只说给能看懂第一封信的人。”
我拆开一看,上面廖廖几笔画了一朵小花。那花,实在是平凡普通,却又让人觉得稀奇。
他面上波纹不惊,美目不瞬,一直在观察我的反应。
信上是一朵灯笼花,焰炽曾给我看过的。但是——此刻我该说出答案吗?
如果这信真是焰炽写的,他如何知道我在这里?又为何如此小心谨慎?他要防的是谁?是皇上还是别人?
伏昊期见我沉吟不语,洒脱一笑:“我是商人,唯利是图,但也有朋友。”
我定了心神,微微一笑:“你和他居然是朋友?”
他哈哈一笑:“我和他如何不能成为朋友?你很了解他?”
我不再说话,他的神色也突然收敛,将藏于袖中的另外一封信递给我。
我的手略有些迟疑,一边注视着伏昊期一边抽出信笺。
果然是焰炽的笔迹!
我匆匆看完,伏昊期出声:“信上写了什么?为何这么神神秘秘?你如何与他认识?你是三头六臂?”
我强颜一笑:“想知道?……自己去问他!”
看他气恼着拂袖而去的模样,顿觉此人其实并不坏,他若有心,之前就拆开那信便是,何必在我这碰石头?
*
伏昊期刚走,海棠就踮着脚尖进来了,像只猫似的。
我收起了信:“从方才你就一直有话要问,现在四下无人,问吧!”
她犹豫了片刻:“夫人,奴婢确有一事不明,为何不将华桂堂听到的话直接告之皇上?”
我梳着发,映雪成辉:“想看出戏吗?”
她嘴巴微张,没说出话来。
“要是想看戏,就什么也别说!”
她这才恢复正常:“奴婢愚钝,不知夫人此话何意。”
我叹了一口气,发丝也在手中纠结:“你觉得那僧人像是能预知未来的得道高僧吗?”
她秀目微睁,即刻回道:“夫人怀疑是有人暗中布置?”
“此人绝不是什么得道高僧,充其量也只是戏演得很好而已!人到无求品自高,高僧怎么会留意庙中香火,而又为此喜不自禁呢?”我慢条斯理的分析。
她点头称是:“不知是谁授意他的……如此说来,那人也定是猜到了皇上的计划!”
“你说的不错!但也只是‘猜’到而已!那僧人的一番话显然是故意说给我听的,目的大抵就是要让我们自乱阵脚,好确定我们的虚实。”
“既如此,何不告诉皇上,派人去查那僧人,说不定可以揪到背后的主谋!”
我又何尝不希望如此,这些日子以来,我能感受到有潜在的力量在使阴谋,却无法看清这股力量到底来自何方。
敌暗我明,决非妙事!但——
“不可打草惊蛇!他连我避入伏庄以及去华桂堂之事都知晓,必是近在身边之人,而且说不定就是皇上身边之人。”
另一句话我没有说出来,如果是皇子争储,对皇上来说,手心手背,哪一边不是自己的肉?
海棠眼中明显流露出赞叹:“夫人所言极是!不如由奴婢暗中打探!”
“我正有此意!”
*
拨亮了油灯,将信笺凑近亮处,脑中渐渐浮现一个被朝服的暗红压抑住年轻面容。
此信以草书书写,字与字的接连处稍嫌急促,言简意赅两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