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也是。”探春匆匆说了一句,站了起来。忽地想起一事,忙道:“若是身边没有得力的丫鬟,不如求了太太自己找人牙子买,家里的那几个有旁的心思,反不得用。”
“知道了,你往后孤身在茜香,自己要小心,我们都帮不得你。”贾宝玉朝她微微点头。
探春一笑,目光瞥向游诽,见他脸浮笑意,心里一定。有他在,她对茜香国的未来,反倒充满了好奇和信心。
游诽走到她的身边,温言道:“走罢。”
“好。”探春对着水溶和南安点头示意,与游诽并肩走出两步,又稍稍落后。在男尊女卑的社会里,她可不能与游诽走得并排。
可是游诽却对她这个小动作微微蹙眉,一伸手,就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畔:“都说了我们是一体的,你缩在我的身后做什么?”
探春悄声道:“这是规矩,女人要比男人落后半步。”
游诽不以为然:“那是你们的规矩,我们可没有这种说法。就是接受百官朝贺,你的位置也是跟我并排的。你也不是那么迂腐的人,难道你真喜欢躲在男人的身后?”
探春莞尔:“知道了,你先放开手,我以后会一直站在你的身旁。”
她怎么忘了呢?茜香国现任的王,可是个女人。
众人跟在他们身后,送至江边。甲板早已安放妥当,探春回身,看着贾政,想再说些什么,却无语凝噎。
贾政垂目,恭敬地说道:“王妃一路顺风。”
探春怅然行礼:“父亲请多保重。”
“多谢王妃。”贾政忙着还了全礼。
看着贾政中规中矩的动作,探春只得勉强一笑,又跟水溶道别。
一别经年,再度相见,却是恍如隔世。她凝眸而看,终究垂了眼睑:“王爷素度对寒家相护之情,探春铭感五内。只可惜探春人微言轻,却无以为报,只能说‘多谢’二字。”
“我们两家,本是通家之好,不需客气。王妃……珍重。”水溶叹息一声,看着她目不转睛。游诽微微皱眉,却并没有说话。探春福了一福,又说了两句客套话。
南安郡王因为是新娘子的哥哥,亲自把她送过甲板。探春笑道:“哥哥请回,代我向母亲问安道谢。”
“嗯。你自己要好好保重。”
“哥哥也是。”探春对南安郡王是真心感激,闻言点头。
他颔首微笑:“若有什么委屈,尽管差个人送信来。路途再遥,我也会替你作主。”
探春觉得眼睛迅速地有些模糊,感激地点头:“哥哥……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这样的照顾。”
游诽却在一旁笑道:“放心,本王不会给郡王这个机会的。探春是我要的女人,我会一直把她放在心尖上。”
探春大窘,这人说话怎么不分个场合呢?抬头却见南安郡王释然的神色,心里感动。
“风大,妹子进舱去罢,我这就下了。”南安郡王看着游诽的随从们已准备起锚,才转脸道。
“哥哥先下去罢,我在这里再看看你们。”探春却摇着头不动身,只是固执地看向南安郡王。
“今儿风大,你还是进去罢。”南安郡王看着探春身上的吉服,不满意地皱了皱眉头。
游诽笑道:“王爷就让她多看两眼吧,往后……就是回中原,也不是一两年事儿了。”
他回去就要亲政,在一两年之内恐怕是抽不出身陪探春回来的。因此,他说的时候,对探春抱歉地笑了笑。
探春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顿时心喜。不过是一两年之内无法回来,三年五载之后,还有机会回来的,不是吗?这个结果,可大大地超出了她的预期。
南安郡王点了点头,又看了探春一眼,才与游诽见了礼走下甲板。看着他宽厚的背影,想起自与他相识以来,对自己的一力维护,探春的泪雾蒙上了眼帘。
尽管对于南安郡王与皇帝说起水溶欲求娶她的事,她隐隐觉得并不那么简单。但不管为了什么原因,后来种种,他待她没有一处不好,也就释然了。那些过往,又何必非要弄个水落石出?
一件厚厚的披风披在她的肩上,探春回头,见游诽笑意吟吟:“傻丫头,自己都不知道冷热么?瞧瞧你的手,这样的冰。”
探春只想着多看看岸上的人影,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冷热。不过,一件披风,却还是让她连心都暖了过来。侍书她们也会替她想着添衣,但又怎及得上游诽花这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