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急忙转换话题:“如今咱们家里怎么样了?我前两天听得鸳鸯提起,也没有说得十分真切。削爵罢官,人没事罢?”
“大伯父仍关押着,皇上倒是动念让他还家,谁知又查出来他与平安州官员勾结的事,皇上震怒。就是他有心宽宥,群臣也不肯依。况且,大伯父那里还有些由头,怕是不能轻易了结。”
“哦。”探春无可无不可地应了一句。她对贾赦倒没有好感,放不放并不关心,“只关着他一个?”
“还有琏儿,本被拿了的,南安和北静求了情,皇上赦了。珍大哥哥也放了回去,只在宁府看押,毕竟比大牢里好。”
探春放下了心,她对贾琏的观感比较复杂,这人虽是贪财了些,但也情有可原。摊上了那么个能干的妻子,又常被挤兑,动这些歪门斜道的主意,也是难免。况且,他对尤二姐倒是有情有义,听说在花枝巷里置办了三进房屋,得了闲便与尤二姐温存。尤二姐伤了身子,已不能再有身孕,贾琏倒并不嫌弃。只此一条,探春就想要帮他一帮。
“现在应该定案了罢?要我说,咱们家还是回金陵去,那里还有些祖产,度日应该不成什么问题。”探春咕哝。
再加上她和贾宝玉还能资助一些,大富大贵虽然不能,但温饱是没有问题的。
“还不曾结案,甄家的事还牵涉在里头。”元春隐有忧色,“如今皇上倒不提,也不知道他心里头怎么个想法。”
“太太……”探春想要说王夫人的不是,险险地想起其人可是元春的亲生母亲,急忙咽下了后半段话。
元春苦笑:“就是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太太的意思。祖母虽年纪大了,可这点警醒还是有的。只有太太和琏儿媳妇,她们……”
探春暗地窃笑,原来王家的名声,大家心里都有数。
“咱们家的事你也不用管了,和亲已是委屈了你。”元春轻叹,“这个月太太没有进宫……”
“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么?”
元春叹息:“父亲被罢了官,太太也就不是诰命,除非皇上传圣谕,否则,她没有资格再内省的。”
“那……”探春暗想,贾政起复,可不大容易,“难道一直都不能进宫?”
“这也没有什么,以前不也不得相见么?”元春苦笑,“只要知道家里人平平安安,我也就放心了。见与不见,也罢了。”
第二日皇帝下朝,又摆驾凤藻宫,探春趁势把出宫的事儿提了。
皇帝不悦道:“不过是个女孩儿出嫁,你就按着元妃的赏一样地赐一份儿,也算是给了她天大的面子。”
探春微恼:“皇上总以为什么事都可以用赏赐来摆平么?我敢肯定,就是赏下一座金山银山,还不如我亲身到贺。”
“这点子事也值得生气么?”皇帝也不大高兴,“朕瞧着,在你的心里,谁都比朕重要。”
“当然不是。”探春看他沉下脸,知道他吃软不吃硬,急忙送上笑靥,“皇上若是行纳妃大典,臣女一定也亲身到贺。”
元春忍笑,皇帝瞪眼。
探春转了一下眼珠,摆出了个可怜兮兮的笑容:“皇上,臣女与表姐已是许久不见,往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见面呢”
皇帝偏过了脸:“你自个儿闷得慌了,想要找机会出宫倒是真的。说什么姐妹情深,你几年不见嫡亲的姐姐,也没见怎样。”
探春想,这能一样吗?虽然名义上是同父姐妹,可她穿越来的时候元春就已经进了宫,她压根儿没跟元春相处过她就是感情泛滥成灾,也不可能和一个“陌生人”产生什么感情呀
元春柔声道:“她们姐妹日常在一处淘气,倒是比亲姐妹还要更亲热些。”
“你就这么一个嫡亲姐姐,还是多陪你姐姐两日罢。”皇帝仍然不肯松口。
探春有点懊恼,早知道还不如去求了太后的好,现在被皇帝卡在这里,太后还能驳了儿子的面子?
“皇上……”探春咬了咬唇,“臣女离家已久,也想去看看家人。往后再要见他们,恐怕只有在梦里。”
她说得凄然,脸上的睫毛更是微微颤动,看着像要泫然欲泣。
皇帝心里一软,不及思索便开了口:“好,朕答应你”
探春大喜:“臣女叩谢皇恩。”
再看她脸上,分明笑意盈盈,哪里还有半分凄恻的模样?皇帝忍不住瞪视着她,却在她如花的笑靥里,悄悄地叹了口气:“罢了,就许你去送嫁,不得久留。”
“皇上既已许了,不如一发施了恩,让臣女家去小住两日?”探春得寸进尺地要求。
皇帝笑骂:“你别得陇望蜀,宫里人的出去,有定规的,哪能容许你随意进出?你明儿午膳后出宫,到晚上就该回来,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
“规矩……之所以存在,那就是为了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