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脱出去后,她生了一场大病,在杀手楼经历的事情已经记不太清,但仍常常会做噩梦,梦里都是同伴相残的嘶吼,还有人被割断脖颈垂死发出的“嗬嗬”声,无尽的血色,混杂着潮湿脏臭的泥土……每每她都被憋得胸口闷痛,浑身大汗地在夜半惊醒。
多年来,杀手楼一直让她恨得牙痒痒,许是多行不义自有报应,五年前,整个杀手楼竟在一夜之间彻底败落,所豢养的杀手尽数身亡,当初听闻这个消息,她还颇觉遗憾,只恨不是自己亲手报的仇。
可如今它怎会重现天日?爹爹呢,有没有落到他们的手里?
想到爹爹,沈妙舟的心就揪成了一团。
她原想寻机偷得卫凛腰牌就离开这里,如今看,恐怕没这么简单,还得借着现在身份便利,探明卫凛和杀手楼的关系才行。
想得正入神,她听见盈霜微微提高了音量,在门外恭敬道:“姑爷。”
接着“吱呀——”一声,有人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卫凛没事了?他过来干嘛?
对她起疑了?
沈妙舟一个激灵,匆匆把梭镖收进怀里,闭眼装睡。
卫凛的脚步声不疾不徐,几息过后,在她身前停下。
沈妙舟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卫凛似乎弯下了腰,几缕发丝若有似无地垂落在她的颈间,带着沐浴后的清新水汽,凉凉的,有点痒。
他离得太近了。
沈妙舟的感官被无限放大,熟悉的降真香气侵略般地从四面八方钻进毛孔,她越发地不自在起来,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急跳——他到底要干嘛?
要不,还是别装了罢?
心一横,沈妙舟猛然睁开眸子。
窗前□□凤喜烛忽地一闪,“噼啪”一声,爆了个灯花。
未等她反应过来,突然有一只手捏住她娇嫩的双颊,迫她张开唇瓣。
虽然隔着一层易容用的面皮,她也能分明地感觉到那只手微微发凉,要比常人体温低了些许。
接着,一颗小丸被丢进口中,又凉又滑。
那丸子的尺寸太小,竟然毫无阻碍地,径直落进了她的咽喉。
卫凛长指一收,手背在她颌下轻轻一推,合上了她的齿关。
沈妙舟大惊,“腾”地一下坐起身,捂着喉咙问他:“你你你喂我吃了什么?”
卫凛站直身,瞥她一眼,淡淡道:“毒丸。”
沈妙舟顿时瞪圆了眸子:“!!”
来不及细思,她急忙趴伏下身子,将手指抵在喉间,试图将药丸逼吐出来,然而干呕了半天,什么都没吐出来。
她抿了抿舌尖,却根本品不出那毒丸里有什么东西,再搭上脉搏,枯着眉分辨了半晌的脉象,也是一无所获。
卫凛负手站在她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乌黑发顶,轻哂一声:“不必白费力气,这是历代锦衣卫指挥使所传秘毒,入口即化,脉象也查不出异样。”
沈妙舟:“……”
她对于医理只能算是粗通,就算能辨出是什么毒,也不晓得该如何解毒配药,可如今精于医术的爹爹又不在。
完蛋了。
她暗暗懊恼自己当年怎么就那般贪玩,不肯好好同爹爹学医。
不过卫凛更是可恶!只因为她去了趟书房,撞见他毒发,就要将她灭口?方才见他难受,她竟还一时心软,想着要帮他一把,真是昏了头了!
沈妙舟越想越恼,气得直咬牙,既如此,还费这大劲与他周旋什么?左右现下屋内没有旁人,倒不如干脆与他一搏,逼他交出解药,好好问出他的来历底细,再去寻爹爹。
打定主意,她左腕一翻,玉刀悄无声息地从袖囊落入掌心。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