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霭龄那里高飞不方便过去,于是派人前往,戴笠这里他必须亲自走一趟,武汉的清晨基本要到日上三竿才会忙碌起来,特别是在早晨七点多钟,大街两侧的店铺的大门一般还都关闭着,街上也不见行人,除了几声沉闷的狗吠,一切都显得异常的寂静。
一辆黄包车疾奔而过,车那铃声在空旷的大街上传得很远,并且异常清晰,更将那寂静衬得近于恐怖一般。
这黄包车在大街上跑了一段,转入一个巷子,最后在一座房子前停了下来,一名中年男子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左右。
不远处的一座小楼门前停着三辆英国大吉普?几名武装宪兵持枪站在一旁?小楼的门前有一丛低矮的小树,墙脚边缘的一棵青藤爬上树又攀到了墙上,一直蔓延到屋顶,透过稀疏的藤叶,可看到墙上斑驳脱落的痕迹,而那扇门却是新漆过的,大门把手上的叩门铜环特别醒目,似乎很多人经常来往的样子?
中年男人并未上前,而是示意车夫退回到小巷子中等候,过了好一会,他听到了汽车的发动声,片刻之后中年男子长长的呼了口气,他眼前的这栋小楼虽然陈旧不堪,但其在周围破旧房屋的衬托下却显得有些神秘。
第一百零三章 不速来客(1)
第一百零三章不速来客
中年男人撩起长袍走下黄包车,从怀里摸出一张纸币递给车夫,快步走到门前,迟疑了一下,举起手扣打了一下门环。
门内很快的传出了脚步声,陈恭澍见到戴笠之后发觉今天戴笠似乎格外高兴?戴笠不习惯早起,因为其工作得非常晚,戴笠也喜欢夜晚办公,陈恭澍规规矩矩的行礼道:“局座!打扰了,卑职是为了北平站已经华北方面的事宜过来的,另外华中方面上海站遭到日本人破获,损失较大,尤其行动组几乎全军覆没。”
戴笠用鼻子哼了一声道:“都是一群没用的东西!一点事都办不好!如果一个个的都如高飞一般,□□振兴有望啊!你们要经常提醒下面的人,多学习主义精神,多受三□□义的熏陶才行,总是喊打喊杀如同地痞青皮一般,走在街上与众不同至极!我们是军统,是专业的谍报机关,我们的对手是极其专业的特务,只有尽快的成熟起来,我们才能够与敌人对抗。”
陈恭澍听戴笠夸奖高飞,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习惯性的进言道:“高飞还是太过年轻,年轻人一旦得势就容易分不清东西,多多锻炼还是必要的,今早我就是走来的,而高飞却开了三辆大吉普过来,实在太招摇了,明明知道这里是局座的秘密休息地点,还如果招摇!”
戴笠一摆手道:“别说高飞,高飞就是开着坦克来也没关系,说你自己的事情,你如果少替别人操点心,你的华北局面不会到现在还打不开,每天看着这帮跳梁小丑上蹦下跳,委座就心烦,早点惩治了这些汉奸卖国贼,才是你的任务。”
陈恭澍一脸汗颜的急忙向戴笠进行了详细的汇报,汇报结束之后,陈恭澍在离开戴笠住处时偷偷的给侍从塞了沓钱,心领神会的侍从送陈恭澍离开的时候提点其,少说高飞的不是,现在局座听不得,一早高飞就差人送来一百万给局座,整整二大皮包。
从戴笠住处出来,陈恭澍望了一眼阴云密布的天空,自觉压抑不想马上坐车,想自己走一走。此时街上的行人仍很少,薄雾渐渐散去,但是天空仍是阴暗无比,不过有了侍从的指点,陈恭澍心中不不解却觉得比刚才明朗了许多。
谈话的最后,戴笠的一番话让他觉得信心顿增无穷,虽然还有那么一点高飞的阴影没全除去,但是他依然有了自己的方向,高飞是忠义救**所部,是穿军装敌后拼命的,军统这个组织到底是干什么的?未来将如何的布局发展,华北工作的开展,都不是眼前最关键的,对于他陈恭澍来说现在最关键的是他终于可以施展自己的抱负了,那无所事事、迷惘无措的生活简直就是在浪费生命,谋杀时间!
陈恭澍本是一个十分自怜之人,想他本是黄埔五期步兵科学员,当初是豪情满怀,抱着大丈夫志在四海的豪情大志弃笔从戎,然而当他走出黄埔军校,只觉得一片茫然,国家政局混乱,党派纷争,谁正谁邪?谁主浮沉?原先的一腔热情顿时凉了许多。
第一百零三章 不速来客(2)
为此陈恭澍思考了许久,最后才决定投奔蒋校长,报上不是也说蒋介石其犹龙乎吗?
陈恭澍还清晰的记得刚到南京被蒋介石召见的情景,当时像他一样的黄埔各期学生有很多人,和他同一批被接见的就有一百多人,当时蒋介石面带微笑依次与他们握手并询问姓名籍贯家庭情况。轮到他的时候,他无意中望着蒋介石的眼睛,他那时候才惊讶的发觉蒋校长的那双眼睛是竟然喊着浓浓的笑意,显得无比的慈和,但他却觉得这慈和后面藏着什么东西让人发悸的东西。
后来的一切就没那么的壮怀激烈的,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巨大差距让陈恭澍的棱角磨平了不少,但是眼前这个高飞却让他感到了极大的威胁,如果在让高飞平步青云二年,恐怕日后他陈恭澍就要给这位小学弟卖命了,如此这般,陈恭澍岂能甘心?军统就这么大的地方,也就这么多的权力,高飞的崛起恐怕也不仅仅是威胁到了他吧?
高飞没想到自己会被人惦记上,不过高飞哪里知道此刻惦记他的却不止陈恭澍一个人了,戴笠也在惦记着高飞,因为刚刚建立有点起色的军统上海站因为叛徒陈九铭的出卖而遭到彻底瓦解。
戴笠派原本前往华北的陈恭澍先前往上海恢复军统上海站的工作,这事关乎军统脸面的大事,但是陈恭澍干得大多是情报工作相关的渗透与刺探,暗杀对于陈恭澍来说还似乎难了点,当年六国饭店杀了张敬尧都着实的废了一番工夫,指望他去上海对付日本人的“花机关”与“兽机关”似乎太难了一些?
“花机关”是日本本土北海道参谋本部特务训练学校与关东军特务机关的统称,凡此学校毕业,关东军特务机关相联系组织均以此相关冠名,比如后世大名鼎鼎的“梅机关”、“竹机关”、“藤机关”、“兰机关”。
而“兽机关”则是大本营特务部直属机关,其往往深藏不露,因为日本的特工系统相当庞大,内阁、外交、陆军、海军、宪兵、关东军、满铁、方面军,各自都建有特务机关。
所以戴笠冥思苦想之下,发觉自己手边还真没有能够干净利落的在上海给日本人来一下的队伍,这让戴笠着实的很是失望,实际上戴笠是有打算将高飞先调往上海方面暂时担任行动组负责人的,不过今天陈恭澍的言行让戴笠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果用人体相比的话,陈恭澍就是军统上海站的大脑,而高飞则是拿刀的手,大脑不待见自己的手?自己的手能听从指挥吗?将帅不合兵家大忌,而且高飞是个直炮筒,连宋霭龄的竹杠都敢敲一敲的人,陈恭澍要是下暗刀子,高飞还不崩了他?
而且戴笠知道徐州方面此刻日军正在大举增兵,自己的忠义救**下属的四个纵队都在京沪杭一代进行游击,损失颇大,只有高飞的第五纵队在珞珈山休整,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曾经跟自己提过想让军统方面派第五纵队前往第五战区,担负侦察、破袭日军补给线、兵站任务,自己况且已经允诺了,此刻在变更恐怕李德邻也不干,无奈之下,戴笠决定还让上海的日本人在嚣张几天,等他腾出了工夫在收拾这些得意忘形的日本人,置于惩治叛徒陈九铭的任务,也暂时压下,因为一旦打草惊蛇,下次在寻找机会恐怕就会更难。
高飞回到珞珈山营地,却迎来了一位意料中的不速之客,秦婉仪在高飞的指挥部来来回踱步的几圈道:“你是真的失意还是假装?到底是不是背叛的革命?”
秦婉仪的质问让高飞顿时有所警觉,也同时确定了发生在行营门口的日本特务刺杀事件的主角真的是自己。
高飞只好装糊度道:“我之前在淞沪会战的时候被炮弹震晕掉了,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有些记忆很模糊?比如对秦小姐你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