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变化的感情 。。。
作者有话要说:内个,许驰为什么突然离开……大家懂的……我相信乃们懂的……
会懂的吧?
许穆不理解许驰为什么突然离开,就像他很多时候都不理解许驰的性格和行为一样。
许穆从小就是一个聪明安静的孩子,无论是容貌还是性格都更像他身为大学教授、在人类基因学领域上相当有所建筑的妈妈,而许穆的哥哥许驰则和他走上了另外一个极端。
比如在吃饭的时候,许驰总是大嚼大咽,全力把自己塞饱。“用吃最后晚餐的精神去对待每一顿饭。”这是许驰的名言。许穆则向来是细嚼慢咽,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会注意营养搭配,每天吃一枚鸡蛋,喝一袋牛奶,他的头脑足以让他记住所有常见食物的热量表,并且在几秒钟之内设计出营养恰当、热量收支平衡的菜单。空腹伤胃,饱腹伤身,这是许穆的坚持。
由这一个例子,兄弟两人的性格差异即可见一斑。
可是这些不能影响许穆对哥哥的感情。
许穆的妈妈在他一岁左右的时候因为一次国家组织的交流而去国外生活了好几年,许穆基本是被他的父亲和许驰带大的——更确切地说,是被许驰带大的。许穆的父亲实在不是那种有耐心去看孩子的性格,那时候,抱着许穆、背着许穆到处乱跑的是许驰,才十岁多一点的许驰肩负起了照顾弟弟的责任——这也很符合许载家庭的传统,所以许载乐见其成。
许穆从小就很仰慕哥哥,像其他孩子仰慕自己的父亲一样仰慕哥哥,把许驰当成十全十美的“神”。他曾经无数次地想过,我要一直和哥哥在一起,死也要一起老死。
他的美好幻想很快就破灭了。
许驰从来不肯老实地呆在学校里学习,他活泼、好动,无法在一个地方安静地坐到十分钟以上。他热爱闯祸,热爱冒险,从小就是附近的孩子王,长大以后更是如此。许驰高中毕业后就没有继续上学,也没有听他父亲的安排,一同经营许父开的武馆。许驰在毕业的当天半夜就背了两身换洗衣物爬窗离开家,留下一张字条说要去“闯荡天下”。
许驰真的自己去闯荡天下了。整整九年他从没有向家里伸过一次手,要过一分钱——虽说也没有给家里贴补什么,但每次回来都会带不少他去过的地方的特产。什么五彩石、最古老的银杏树上的叶子、熊猫啃过的半截竹子、朱鹮翅膀上换下来的有着漂亮的红色羽轴的飞羽等等。
许驰离家的时候,许穆才刚刚九岁。那时候他最敬佩的就是自己的大哥了,虽然九岁的许穆刚开始对哥哥突然离开有点不满,但思念和憧憬最终还是轻易地压过了不满。
他每天都会把许驰给他带回来的东西在桌子上排成一排,幻想着自己也跟着哥哥身后走过这些地方,亲眼看到九寨蔚蓝澄澈的海子,亲耳听到古朴苍凉的藏歌,亲手摸过世界上最后一只在人类眼前出现过的白鳍豚的长喙,亲自嗅到峨眉金顶常年缭绕不散的香烟。
那时许穆刚上小学,对外界的一切了解都建立在书本和家人的描述上,他把在书里读到的那些令他心神向往的内容都安在许驰身上,全身心地去敬慕他、仰望他。
直到许穆从小学毕业,上了初中,上了高中,上了大学。有了自己的朋友小圈子,有了对世界的理智的认识。
我小时候太黏许驰了,我应该更多地培养自己的独立性的,许穆想。
因为许驰长时间不在家,所以许穆对于自己“独立性”的培养相当成功。他开始在遇事时不再想“如果是哥哥的话会怎么办”,也开始从另外的角度分析许驰的所作所为,开始理智地评判哥哥。
在大学中,许穆实在是成长了不少,从一个依赖家人的小孩子长成了可以信任的成人。他对许驰的看法也有些变化了。
如果现在要兄弟两人面对面地说出自己对对方的评价的话,许驰大概会翻个白眼,说许穆“无趣、娘娘腔”;许穆大概会表情不变地从鼻孔中哼一声,毒舌地判断:“幼稚、暴力爱好者、没有大脑的家伙”。
如果让他们在背后说出对对方的评价,两人说出口的话大约是会与他们当面的评价完全相反。因为对于他们而言,当面斗嘴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促进感情的爱好。
所以许穆在接电话的时候满脸的不情愿,而事实上他不仅买好了许驰要求的食物,还特意跑遍了整个城市去买各种好吃的特产,比如城东珍味斋的密封包装卤鸡、酱牛肉、卤猪蹄、酱牛舌,抚顺街的胡椒咸脆棍棍饼,三合居的坛子肉,东来顺的铛爆羊肉,清真街的大堆烤得干脆、洒了椒盐的馕,丰盛公的奶卷。
奶卷是许驰唯一喜欢吃的甜食,用牛奶结成的皮子卷各种果子馅儿,这本是个不能放久的东西,好在许穆有着一个方便的空间。他的空间虽然是个三天强力脱水的东西,可是三天之内,所有放进去的食物都会保持刚放进去的状态,温度不变、味道不变,像是时间在里面停止了三天。除去无法长时间储存、必须当时吃的食物之外,凡是保质期较长的东西,比如密封包装的卤味和馕,许穆准备了整整五十斤打算给许驰带走。
空间……许穆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他的空间了。成年之后,他的意志力和精神力都更加强大,能够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本能冲动,但他依旧下意识地不去使用空间,如果不是因为许驰要来,如果不是许驰郑重其事地提出警告。
给许驰准备食物的同时,许穆也听从哥哥的建议带上了老爹给他的柳叶刀,在空间中装入结实、保暖、防水的衣物,舒服的运动鞋,睡袋,容量约为五十升的防水背包,许载的野外生存训练中提到的其他的东西,厕纸、电池、高热量食物,一些盐和糖,一些药品。
但到了两人说好要见面的那一天,许驰却没有来。
许穆紧张地拨了好多次许驰的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回应永远是一个甜美的女声:“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他突然想起四天前的谈话:
“许穆,我……在这里发现了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现在还不清楚,但它一定是很……”许驰声音一顿,说:“一定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我需要你的帮忙。”
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天夜里,许穆躺在床上担心得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恍惚之中,他又进入了那个梦境。
腥甜粘稠的液体中,许穆被无数条细长的管子裹在里面,这些管子向他的血管中输送进某种冰凉的液体,他冷得直打颤。
“咔嚓”一声,许穆头顶的盖子被打开了。透过水层,许穆看到了一张巨大扭曲的红色面孔。